了几圈,马蹄踏得地上尘土飞扬。 承平一言不发,承受来自周围同伴的无声的失望责备,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静立,闭目,任尘土扬落在他的头脸之上,一动不动。 贺都羞辱完对手,方大笑弃下他,随即催马,朝麒麟台去,到了台下,他停马,自腰上拔出一杆箭,挽弓搭箭,正要发箭,忽又停下,转头倨傲地环顾一圈四周,收势后退,一直退到数丈开外的空地上,这才重新抬弓,朝向高台上那一只正随风摆荡的彩球。 他这举动,自是为了夸耀武功,要向众人展示自己箭术,表明他不惧远射。 他眯起一眼,瞄了片刻,观风向和彩球的摆荡速度,在心里算找角度,准备好,倏然松手,箭瞬间离弦,向半空中的彩球射去。 忽然时,空中横飞来了一支羽箭。 那箭来势极是凌厉,若挟裹万钧之力,箭簇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破风之声,风驰电掣般,霎时追上了贺都发出的那一支箭。 两箭在空中撞击在一起。 伴一声短促而清脆的破裂之声,横箭射中了贺都发之箭的箭杆。 那杆应声断裂,去势戛然止势,一只折翼的鸟,从空中掉落,坠在了距麒麟台不远的地面之上。 场之人反应过来,纷纷转头,望向来箭的方向。 阳光之下,只见一匹浑身闪泛黑缎光泽的骏马驮了一人,出现在校场的北门通道里。 那人端坐在马背上,身金吾武官常服,腰束金带,面容英俊,身形劲挺,手中持握一张劲弓,弓弦刻犹在微微震颤。 显然,方才那一支破空而来的横箭,便是人发。 “裴司丞!” 近旁有人高呼出声。接,看台上起了喧声。 很快,四面的喧声作了欢呼声,起彼伏,不绝于耳。 便死气沉沉的旷阒之地里,突然燃起一把火,那火迅速蔓延,四面升腾,带来了无限的明光和希望。 随他现身放出那一箭,校场里的气氛再不复片刻前的压抑,迅速转为热烈。 承平在充盈双耳的欢呼声中,睁眼,凝视对面正策马行来的那道身影,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缕似是失落,又似是欣慰的神色。 他慢慢地转头,望了眼朱雀台上的那一尊丽影,随即收目,牵了自己的马,悄然退场。 时,朱雀台上那原本始终面无表情的皇帝也终于动了一动。他转面,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眼身畔的公主。 她始终端坐,手持团扇,从容不动。无论是在方才贺都在炫耀胜利的时候,还是裴萧元突然现身的刻。 “裴司丞!你是何?” 在裴萧元停马于他面前之后,贺都终于回神。 他的目光扫过落在麒麟台前的断箭,极力压心中升出的恼怒,出声质问。 裴萧元收弓下马,向他拱手行了一礼,表歉。 “我本也在今日大射礼的名单之上,今早因另有别事,未及时到来,方才不得已为之,还望王子见谅。”他含笑道。 贺都沉面,没有应声。 裴萧元神情自若,又转向场中那已看呆的监礼官,也是行礼仪,随即朗声道:“裴某迟到,固然是过,但身为我朝军中之人,自也知‘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之理,遇大射礼,心向往之。方才恰又亲眼目睹贺都王子英姿过人,极是仰慕,故不自量力,盼与他切磋一番,还望准许。” 监礼官醒神,看了眼他和贺都,心知事绝非自己决,心中便有了计较,忙也面露笑容,还了一礼:“裴司丞稍候。” 他快步来到今日司射宁王面前,将裴萧元的思转上。 宁王方才早就听到了裴萧元的话了,点了点头,叫他稍候,行到朱雀台前,正要禀报,这时,近旁嘉宾席上一头戴皮帽编辫发的人猛地站了起来,出位走来,向皇帝和宁王各行过礼,抢先抗议道:“今日竞射,在场的诸人看得明明白白,我国王子过斩将,向披靡,连败多人,这才闯到最后。裴司丞自己迟迟不到,若凭空允他插入,公平何在?陛下若是答应,我不服!我们都不服!” 这发话的,正是西蕃使官。随他话音落下,和他一起的西蕃官员及武士们纷纷跳了起来,高声嚷不服。 气氛陡然转为凝重。 西番国人反对,本也在料之中。宁王看了眼皇帝,正思索何回话为妥,时,嘉宾席上又一人起身,也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