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硬的。
祝玉燕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生孩子好像是一个很花时间的事。
有人会生好几天的。
可她们显然不能在这里生好几天!
但是,要怎么做呢?
这个世界又没有催产素!
祝玉燕再钻进去看看金茱丽,问她:“你现在有多疼?疼得厉害吗?”
疼得厉害应该就是快生了吧。
金茱丽的表情仍是很木然,但她在点头:“很疼。”
但看表情,她像是感觉不到疼。
她到底多能忍疼啊。
祝玉燕对怎么生实在是一无所知,她只能给金茱丽打气,握着她的手说:“疼就用力,像拉屎一样把它拉出来。”
金茱丽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加油,加油。”她握着金茱丽的手小声说。
“加油。”
“加油。”
于英达在外面守着,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他是见过生孩子的,廖太太生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廖家了。
廖家以前房子少,家里有人生孩子时,请的是外面的接生婆来接生,他见过接生婆是怎么接的,说实话,有点吓人。
现在他在外面,听到二小姐有些手足无措,想她虽然已经嫁了人,但是还没有生育过,现在应该很着急吧。
他在外面小声说:“二小姐,你帮她压一压肚子。”
“什么?”祝玉燕惊慌的问。
外面,于英达小声说:“压肚子。帮她压肚子,把孩子压出来,她没力气生,你帮她用力。”
“压”肚子?
把孩子“压”出来?
这可真是超出祝二小姐的接受能力了。
在她的印象里,产妇和孩子都像豆腐一样吹不得、拍不得,怎么接生的时候要压肚子呢?
这就像是把瓶子里的球挤出来一样,靠的是蛮力。
有可能瓶子会挤坏,有可能球会挤坏。
祝玉燕不敢。
金茱丽也听到了,她把她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她说:“我没事,你压吧。”
祝玉燕的两只手抖啊抖的,“我不行,我不敢用力,要是压坏了怎么办!”
于英达见过金茱丽的样子,他虽然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但深更半夜,二小姐扶着一个明显穿着奇怪的大肚子女人过来,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内宅故事也不过如此。
但二小姐是个好人,她肯定是来帮这个女人的。
于英达小声说:“二小姐,你一定要帮她生。孩子闷在肚子里会出事的。”
孩子倒无所谓。
祝玉燕不在乎这个孩子的死活,她只想救金茱丽。
于英达:“孩子要是生不出来,产妇也是会憋死的。”
——她怕的就是这个!
她怕的就是生这个孩子生出问题,把金茱丽给害死了。
金茱丽按住祝玉燕的手:“压吧,压出来我就轻松了,我就再也没有害怕的事了。”
祝玉燕没有办法,跪直了,两只手放在肚子上,试探着用力。
肚子是硬的,根本推不动,里面也没反应。
——难道孩子已经死了?
祝玉燕:“你有感觉时,我再压。”
金茱丽点点头,按住她的手。
金茱丽一使力,祝玉燕就推肚子,往下推。
她跪着的地方很快变得濡湿,不知是血是水。
金茱丽的脸在暗处也白得发光,要不是她的手一直按住祝玉燕的手,祝玉燕早就去摸她的脉博了。
不知几次过后,祝玉燕突然感到手下的肚子变软了。
金茱丽梗着脖子,浑身放松,屏住呼吸好一会儿。
等金茱丽开始努力喘气,祝玉燕也不敢去脱她的裤子——她刚发现,她根本没帮金茱丽脱掉裤子。
那条西装裤长得也奇怪,屁股的位置做得特别肥大,不知道是什么风格。
金茱丽的两条腿像筷子一样细,现在她的腿也放松了。
祝玉燕:“生、生下来了吗?”
金茱丽望着棚子的顶,透过间隙,可以看到夜空。
她的眼睛张着,眼泪流过面颊。
她的声音格外的平静,稳定。
“把那个孩子淹死,扔到河里,淹死它。”
祝玉燕沉默的把她的裤子脱下来,找到了那个滑到裆下的“孩子”。
它很小,小到像是一块肉,而不是一个孩子。
大概两个巴掌大。
身上是血红色的,不是皮,而是透出来的颜色,还有挂上的血污。
它的眼睛显得特别的大,眼皮鼓着,占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