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鲁恭当下叫了一名排长过来,让他押着魏辛去马棚,协助清点出这里的实际战马数量。驮马的价值与战马完全是两个概念,哈鲁恭辛苦这么些年,训练出的战马也只有数百匹而已,但如果能在这地方发一笔横财,他当然不会放过。
当下骑兵营在外围派出数骑担任巡逻预警,剩下的人马则是抓紧时间在马场内休整,并将这里原有的马匹逐步清点出来。他们顶多只能在这里待上一晚,明天就必须离开。否则如果登州那边接到警报之后派兵赶来,哈鲁恭想从这里带走所有马匹的打算就有可能会落空了。
夜色降临之前,骑兵们在俘虏的协助之下完成了对马场驯养马匹的清点工作。其中能够达到骑兵营战马标准的马匹只有二十多匹,这个数字让哈鲁恭略感失望,他原本以为就算达不到账目上所记录的八十多匹,至少也应该有折半的数目,但显然这里面的水分太重,很多驮马根本就够不着战马的水平,也被马场登记为了战马。
不过将近两百匹的驮马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海汉已经在登州落脚一年,从本地购买、征募的驮马数目,也只是与这个数字差不多而已。这一番意外收获,应该可以稍稍帮海汉缓解一下运力不足的问题了。
海汉自去年夏末在芝罘岛登陆以来,一直都在不断地搜罗可用于辎重运输的牲畜,然而登州地区遭受战乱的影响实在太深重,寻常人家连生存都难以保障,又哪还顾得上牲畜。这么断断续续搞了一年多,收集到的牲畜数目仍然极为有限,甚至还比不了广州那边一个月之内能从市面上买到的数目。没有足够的运力,海汉想要在占领区内大兴土木,倡导贸易,都会面临着诸多困难。
而登州官府显然也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海汉将会面临的这种窘境,并以政令的方式对登州本地的牲畜买卖作出了极为严格的限制,禁止民众向海汉出售所有活着的牲畜。特别是骡子、驴、牛、马这些可用着畜力运输工具的大型牲畜,如果被发现卖给海汉人,那么当事者除了会在经济上被施以重罚之外,甚至有可能会入狱坐牢。
登州官府虽然在正面战场上打不过海汉军,但这种政令在地方上能起到的作用,却也不是海汉能够轻易消除掉的。所以海汉在本地用于辎重运输的牲畜,有一多半甚至是从南方的江浙等地千里迢迢运来的。这样无奈的解决方案自然是让海汉在本地的运营成本大为升高,钱天敦等人也早有打算要在福山县境内搞一个牧场,从根本上解决本地的牲畜需求问题。
哈鲁恭如果能把这批驮马带回占领区,这无疑也是大功一件,起码比杀死同样数目的明军有意义多了。不过这样一来,登州那边肯定在晚上就已经得到马场遇袭的消息,从而能够判断出哈鲁恭这队人所在的大致位置,他原本设想要去到登州城下炫耀武力的打算,现在看来肯定是无法实施了。要将这些驮马安全带回去,骑兵营也只能跟着一同回撤了。
虽然没能打到登州城下,但哈鲁恭的心情也还是大好,让士兵们将马场内饲养的山羊宰杀了几只,入夜之后集体打了个牙祭。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哈鲁恭便下令骑兵营开拔,赶着从马场这里搜罗的两百多匹马,以及猪牛羊等牲口,缓缓往东行去。他也担心登州驻军会连夜赶来,趁着清晨发动一波反扑,因此特地早些出发,尽量避免与对方正面遭遇。
不过哈鲁恭所没想到的是,登州方面的确在昨天入夜之前便由马场逃出的士兵送回了警讯,但廖杰得到消息之后竟然犹豫了许久,没拿定注意到底要不要向马场方向派出救援部队。他担心海汉是故意放人回登州报信,然后在马场那边设下埋伏,就等着救援部队自己送上门去撞进圈套。
派去的部队少,可能会被海汉人直接吃掉,但派去部队多,那光是准备开拔估计就又得耗费一两天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海汉人退回到他们的占领区了,而廖杰也不认为海汉人会在当地一直傻等着明军出现。
至于马场的资产,廖杰其实已经没再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了,他知道海汉人对牲畜的需求有多么急迫,岂会放过这处马场的马匹。换作是他自己在海汉人的位子上,也肯定是要将马场洗劫一空再走。
廖杰倒也不完全是心疼这些马匹被劫走之后所造成的损失,毕竟他也从组建马场的过程中捞了近万两银子。他所担心的只是这些马匹被海汉人弄回去之后,他们在本地的各种工程建设可能会推进得更快,这在长远来看肯定不利于大明收复失地。
于是这么一犹豫,廖杰就没有赶在天黑之前派出增援部队前往马场,而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点了一营士兵,步骑兼备,由参将郭兴宁率领向马场这边赶来。不过这队人马从登州城出发的时候,哈鲁恭的骑兵营就已经离开了马场往东去了,等他们摸摸索索地赶到马场,自然也只能是扑个空了。
但郭兴宁这队人的前哨刚到马场附近,登州又派来快马,称有紧急军情,传他们立刻回转。于是郭兴宁的部队还没有进入马场,便又调头往回走。而抵达马场的前哨骑兵只在厨房里发现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