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老陈头载客去平城, 回村的时候顺道将赵先生的亲家给带了回来。
今日老陈头载客去兴和县,回村的时候顺道又领了两队人来赵先生家,据说也都是赵先生家的亲戚。
具体跟赵先生连着什么亲?老陈头也没多问。
他只在心里暗自腹诽, 赵先生家这些亲戚可真是奇怪, 十多年都没见来往,如今一来就是扎堆儿地来!
老陈头来敲门的时候, 赵拙言正在围观自家妹夫声情并茂地忽悠他那大傻儿子。
林晔亭先是说祖宗基业不能丢,也不能散!
只要他还活着, 那牌位里的金砖就不能动, 必须得原模原样地传到林家下一代继承人手里!
接着又细细核算了今日买砖瓦、石料、木材等一共花了多少银钱,顺便再预估了一下后续置办家具杂物什么的还要再花多少银钱?
两笔账加在一起……, 哦豁!等宅子建好后, 他老人家手里估计就只剩下百来十文钱不到了,一家人吃糠咽菜估计都吃不了几日。
林晔亭唉声叹气却精神矍铄的表示自己老了, 不中用了。
最后又好似快要燃尽,却还挣扎着要努力发光发热的残烛一样,摸着自家儿子的狗头, 一片慈父心肠地表示, 自个就是老了,不中用了,但好歹也还剩下有一把子力气,以后就算靠着进山打猎换银钱,也还能勉强帮着看顾看顾孙子孙女。
可儿子跟儿子的妻妾, 他老人家实在是没有能力再管了。
以后他们三人就自个分家独立出去讨生活吧,毕竟也都是大人了嘛。
林绍年闻言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他愧疚难当地骂自己没用, 骂自己无能, 骂自己连奉养老父、养育子女的本事都没有!
赵华莹跟白瑞荷两人都被林绍年哭得面色苍白, 一个眼里写着几分不安,另一个眼里却藏着几分怨怼。
林岁晚心想,自家祖父这一波卖惨虽然演得十分的假,但看来还是很奏效的,至少自家亲爹此时流露出来的愧疚有万分的真,真到林岁晓和林岁午两人面上都有些动容!
赵拙言这个没心肝的家伙却看戏看得十分有滋有味。
等林绍年哭声变小后,他还乐呵呵地在旁边积极当起了落魄贵族再就业咨询师。
他先是安慰林绍年,说林绍年还歹也是富贵出身,读书习字十几年,正经的科举文章不会写,找个抄书的活计应该是不难。
一个月勤勉仔细一些,挣个两、三贯钱也很容易,杂粮细粮混着买都能买好几百斤了,他们一大家子吃都吃不完!
林绍年听了这话面上竟然隐隐露出几分希冀来,瞧着倒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赵拙言接着又瞥了赵华莹和白瑞荷一眼,说她们两人别的不会,女红手艺总有一些的吧。
到时候去成衣铺子里问问,看能不能接一些缝荷包、绣帕子的活计,挣一些买菜买肉的铜钱,估计也能行。
赵华莹和白瑞荷听了这话,/.52g.G,d./不知是在脑子里面描绘出了什么样的地狱般的生活场景,两人身形竟然都萧索似风中的枯叶般,摇摇欲坠。
赵拙言这坏心眼的胖老头只当作没看见,还装作正经长辈一般,一本正经地勉励道:“无需奉老,也无需养小,三个正值壮年之人,相互扶持帮衬着,难道还不能把日子过起来!都别哭丧着脸,打起精神来,要向前看!”
林岁晚咬着唇抬头望天,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声出来。
周红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险些要乐出驴叫的赵华维小胖子的嘴,听见大门外有人敲门,她赶紧拎着儿子一起溜了。
自家相公真是个憋出好屁混蛋玩意。
亲家公在那跟自家儿子使攻心计呢,他就知道在旁边瞎捣乱!
大门没栓,周红英推门出去,正好瞧见老陈叔带着人站在外边。
老陈叔交代了事情经过后,便照旧离开了,他估计是不想打扰别人亲友相聚。
周红英打量了老陈叔带来的据说是自家亲戚的人一眼。
四名年岁不一的壮年男子分作两队,每一队的人员配置,瞧着都像是一名管事搭了一名护卫。
两队人分开站着,彼此之间有些疏离,估计还不是一起的。
周红英都不认识,一脸纳闷地问他们是不是寻错了地方。
两队的管事都说没寻错,具体的因何而来,却又半遮半掩地不肯说清楚。
周红英琢磨着多半跟亲家公一家有关,也就不多问了,直接将人领进了大门。
要是以往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周红英可没这个胆子随意往家里领陌生人。
可如今家里还住着一大一小两个挥得动近百斤长矛的壮士呢。
这四人就算真是歹人,估计也不够亲家公一手捏的。
周红英邻着人进到大门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