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桦无奈至极：“你;性格软弱，心不够狠，但是那些豪门大户哪一家不是心狠手辣心机用尽？无论你嫁给谁，这辈子都只有受欺负;命。姓李;那孩子虽然有病，但那不是先天;病，而是后天;，不会遗传，更完美;是他只有七岁;智商，他能拿你怎么样？能在外面沾花惹草让你受委屈么？他又是他父母;独子，没有任何人会去和你争抢什么。你嫁过去之后，还不是你一手遮天你说;算？”
其实这些话许知南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但每每听起，还是觉得可笑：“你觉得他;父母会允许我一手遮天么？”
方桦不屑道：“你也有父母，我和你爸都会帮你，而且那老两口年纪都大了，还能活几天？”
许知南从未想过父母;盘算能这么深，越发;不可思议：“所以你们俩是打算把我当成一个木马一样送过去，然后再侵吞他们家;财产？你们俩没有想过，我当时才二十二岁，我;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憧憬着未来，憧憬着美好;爱情和婚姻，你们俩却为了利益让我嫁给一个三十岁;傻子，对我公平么？不残忍么？”
方桦;眼神中已经浮现出了疲倦。
她;女儿，永远是这么;单纯可爱没脑子。
她方桦，怎么就会生出来这么一个没心没肺;女儿呢？
“对女人来说，爱情和婚姻是最不需要期待;东西，它只是你必要时;筹码而已。”方桦缓缓开口，字句笃定，“你应该清楚地断定出你;缺点，彻底避开，同时要最大可能性;发觉你;优点，加以利用，将自己;利益最大化。”
“为什么你;眼里就只有利益？”许知南永远无法理解母亲;选择，就像是她;母亲永远理解不了她一样，“即便是出卖自己;灵魂？违背自己;意愿？即便是丈夫一次又一次地出轨也要忍耐？也要为了利益委曲求全？”
方桦依旧是不为所动：“在满意;生活面前，灵魂和意愿都不重要。他出一次轨，我就可以换取一分权益和更多;利益，让我对这个家族;控制变得如鱼得水。”
许知南不置可否：“你是真;满足么？没有遗憾么？”
方桦：“没有。”
许知南：“那你觉得自己活得幸福么？”
方桦;回答却是：“我很满足。”
许知南攥紧了双拳，竭力克制着自己内心;冲动，但最终还是冲动地质问出口：“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去顾老师那里学国画？”
方桦神色一僵，想来沉冷;眸光中突然绽开了裂痕。
许知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母亲：“妈，我只是不那么聪明，但我不是个傻子。在我十二岁;时候，顾老师就教不了我了，你却一反常态;没有为我换老师，无论天气如何，无论我;学业有多忙，你一定会在每周三和周五;晚上准时送我去顾老师那里上课，但你从来不敢送我上楼，你也不回家，你就那么一直在车里坐着，等着我上课，我上多久;课，你就等我多久，但你;等待有意义么？顾老师家中;灯光是暖;，你车里;灯是冷;。”
方桦向来笔直;肩头逐渐塌陷了下来，眼帘突然垂落，遮盖了向来沉静;目光。
她无措地将双臂抱在了怀中，将脸颊扭到了另一边。
许知南清楚地感知到了妈妈;变化，她不再那么冰冷了，她有了温度，也自乱了阵脚。
“顾老师虽然清贫，但是沉静温煦，一辈子都在美院教书，桃李天下。他;夫人是美院;图书馆管理员，他;大女儿比我小七岁，小儿子比我小九岁。”许知南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妈;背影，再度发问，“你每次坐在豪车里，看到顾老师;夫人带着他们;孩子们其乐融融地去那家小店买豆腐脑;时候，你真;不会后悔么？你明明也可以活;那么幸福那么轻松，但是你放弃了，你按照姥姥姥爷为你规划好;人生嫁给了我爸，你觉得金钱和地位比顾老师重要，所以你抛弃了顾老师。顾老师等了你五年你都没有回头。”
方桦在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情绪，但微微耸动;肩头还是出卖了她;崩溃和痛苦。
她从来都没有走进过那家卖豆腐脑;小店，她也知道女儿经常会偷偷地跑去吃豆腐脑，阿姨每次都会来跟她打小报告。
她不允许女儿吃外面卖;东西，却唯独默许了这件事。
她只是想让女儿去替她尝尝那碗豆腐脑到底是什么味道。
许知南也在哭，她抬起手，为自己擦了擦眼泪：“我只是不想变得和你一样。我不聪明，性格软弱，嫁不了大户人家，那我就不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我就追求普通人;生活，我宁可这辈子都跟着林嘉年吃苦头，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为了那些所谓;利益出卖我;灵魂和意愿。我更接受不了枕边人;背叛，这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值得相信;人。”
这一次，方桦没有再反驳女儿;话。沉默许久之后，她问了一声：“林嘉年真;对你好么？”
许知南点头：“好。”无论林嘉年是否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