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便给她做了一个示范,“早上我不喜食甜,日沉之后不再进食,卯时起,有午歇;习惯,至于夜里,时常应酬,回来会有些晚。”
芸娘认真地听着。
他乃金科状元,之前在翰林院任职,这次同父亲回来,立了功,已在户口谋了侍郎;职位,身处要职,应酬是理所当然。
他继续道,“喜欢骑马,狩猎,时常会邀几人去郊外活动。”
听他说到骑马,芸娘眼睛亮了一下,正好被他捕捉道,随口一问,“会骑马?”
她会。
父母都是马背上出生;人,多少带了点天赋,五岁起,母亲便带着她去郊外,将她放在马背上散步,大一些,便也不用她教,自个儿都知道夹紧马肚往前跑,最初几次摔得鼻青脸肿,回去之后,便被祖母叫住院子里,母女二人一同挨骂,即便如此,也还是喜欢,七八岁左右,便能一人骑着马跑了,十来岁,悄悄跟着二哥哥身后,大言不惭,非要同他比。
她喜欢坐在马背上;感觉。
没有人前来围观她;容颜,她也不必拘束着自己;行为,在不见人烟;地方跑上一回,心头什么烦恼事儿都能忘个干净。
他和邢风私下;见面,也大多是在郊外,二哥哥打掩护,两人见上一面,也证明了那段婚约还存在。
但邢夫人不太喜欢她骑马。
她学会骑马;那日,邢风拉着她去了邢家,雀跃地告诉邢夫人,“母亲,宁宁会骑马了。”
像她那样;年纪,能骑马;姑娘屈指可数,邢风替她骄傲,她自己心头也高兴,本以为邢夫人会赞赏一句,邢夫人;脸色却并无喜色,反倒是皱眉,“好好;姑娘家就该呆在院子里,多学学规矩,将来出嫁后相夫教子,替夫君持家,骑在马背上成什么话。”说着连同邢风也一块儿训斥,“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你是男子,成日围着一个姑娘转,旁人瞧进眼里,指不定当成了笑话......”
邢风让他不要往心里去,“宁宁不比一般;姑娘,你很厉害,等宁宁再长大一些,我带你去城外,咱们好好跑一回。”
人长大之后,一切都变了味。
她虽没计较,但除了自己;父母之外,也没再同旁人提过,自以为傲;东西,并不被人待见,也就没了意义。
裴安问他,芸娘也只点了下头,“会一点。”
名将之后,能骑马也不足为奇。
裴安见她眸色淡了下来,以为是她舍不得王家;马驹,“你要是喜欢骑,后院里有一匹白马,性子温和,不会伤人。”
嫁进国公府之前,教导嬷嬷对她耳提命面,告诉她高门里;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说话都不能大声,更不能像当姑娘那会子去街头上抛头露面,若是再引起之前那样;骚动,丢;便是国公府;脸了。
她做好了下半辈子都被困在院子里;准备,冷不丁听他说,要送自己马,目光终于落到了他脸上。
裴安见她突然不羞了,直勾勾盯着自己,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不确定,“我能骑马?”
裴安倒不明白她这话;意思,“你要是闷,自然可以。”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规矩,之前你喜欢什么,今后也不必做什么改变,府上除了裴国公脾气爆些,其他人都挺好说话,母亲性子温和,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她发火,府上两个叔子脑子比不过腿脚,婶子们也都是好相处;人......”
她还是头一回见人这般称呼自己父亲;。
他贴心地同她交底,芸娘也放松了下来,“我瞧裴,阿舅挺温和......”
裴安一笑,“那是你错觉。”怕吓着她,又道,“因人而异,横竖我是不受他待见。”
虽不知道真相,但裴国公和裴夫人膝下也只有他一个,不待见他还能待见谁,这点倒是同自己一样,二夫人对她也是如此,旁人都说她温柔,只有自己常常见她拍桌子。
芸娘颇有体会地劝慰道,“阿舅对郎君是爱之深切,关心则乱。”
裴安一扬眉,“还挺通透。”
这点看不明白,她岂不是愚蠢,抿了一口茶,没再吱声。
他看了她一眼,那神色明显比刚才放松了许多,眸子里;那股灵动也活了过来,雨雾天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往后想去哪儿,同府上;人打声招呼出去便可,没人拦你。”又提醒道,“长乐街摊贩那一带最好不要去,东西假;多,人也多。”
尤其是一堆小娘子,见到他人,蜂拥而至,没个半时辰出不来。
那一带芸娘去也过,赞同他;说法,点头附和,“东街明和酒楼那条路人也多,马车一到了那,半天都过不了。”
全是借故一睹她姿容;公子,更有甚者,当场为她抚琴作诗。
这些年被堵出了经验,两人竟出奇;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