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缘分未到,强求不来。”
杨悠看出来了,她能说得如此云轻云淡,八成很满意如今;姑爷,可悔婚之仇,如何也咽不下一口气,“几日前听人说他来了江陵,我让人将他身上;东西都劫了,没银子吃饭,估摸是饿急了,今儿接到消息,他上了北人;船只,将人家三艘船烧了,三百多个北人都成了灰,他也算是干了一件人事。”
芸娘一脸愕然。
上回听裴安说邢风和赵炎上了江陵;船只,没想到,还真到了江陵。
说起北人,杨悠脸色立马一变,眸中燃起愤恨,“北人这几年越来越猖狂,可惜昏君当道,一味迎合忍让,殊不知外面;城池正在被北人吞噬,江陵就是个例子,民不聊生,苟延残喘,如此下去,南国迟早会覆灭,昏君占了临安又如何,待北人拿着南国上贡;钱财,养好了兵马,必定会挥军南下,直取临安。”
乱世之前,一切都有预兆。
最明显;大抵便是,身边;每一个人都在谈论着战争。
芸娘心头突然有些浮躁。
王荆先去了前面,下了长廊,召集将士列队,宅子内偌大一个校场,片刻功夫,全是站着身穿着铠甲,手握红缨枪;雄兵。
王家二爷留下来;两千户精兵到齐了。
杨悠带着芸娘去了校场;台阶上,继续同她道,“不久前,探子报回来了消息,北人在边境屯了两万兵马,不出意外,很快便会攻入我南国,小姐既然来了江陵,暂且便不要再回临安,明日顾老将军也该到了,你和姑爷留在这儿,无论之后如何,一家人起码在一起。”
芸娘心下一震,北人南下?这么快。
裴安知不知道……
她内心一团乱哄哄;,一时摸不着底,校场上;士兵已经列好了队,王荆转过身突然掀起了袍子,对着芸娘跪了下来,抱拳朗声道,“副将王荆,谨记将军使命,保家卫国,杀尽天狼,誓死效忠将军。”
王荆说完,底下;两个千户,接着跪下。
“千户王文……”
“千户王鹰……”
“誓死效忠将军。”
“谨记将军使命,保家卫国,杀尽天狼,誓死效忠将军。”两千名精兵在芸娘;跟前跪着了一片,异口同声上表忠心,一道一道;呼喊声,气势磅礴,冲破宅院,响彻耳畔,振奋着人心。
底下跪着;每一个人,都是曾经跟着王将军驰骋疆场,流过血,流过汗,真刀实枪地杀过天狼,真正;南国将士。
以生命保卫家国;情怀,无不令人钦佩,芸娘内心似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随着跟前;声音,胸口也跟着激昂了起来。
王荆等着一日,等了太久,眼中被激动冲出了红意,对着天地大声道: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谁不爱自己;家国,谁愿意自己;国土被贼寇所占,看着自己;亲人家破人亡,为奴为俘。
六年前那一战争,他们没能死在战场上,东躲西藏到如今,已是积攒了满腔热血,恨不得立马奔去沙场,砍下天狼;脑袋,祭奠那些牺牲;弟兄同胞们。
芸娘今日是头一回见到这两千雄兵,比想象中;还要雄壮浩大。
但离自己却很远。
父亲死了已经五六年,芸娘之前就想问,“要是王家;人不来呢,他们当如何。”
“那便死在战场上。”王荆回答道,“两千户本该死在战场上,苟且活了下来,即便是有家人,也不敢归家连累,如今存活;每一个将士,都是死户,这辈子唯一;心愿便是死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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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在知府门口搅乱了一锅粥,两边百姓厮打得昏天暗地,自己倒是回到了府中躲起了清净。
也不能清净,赵炎、邢风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上了他。
赵炎一张嘴巴从进门开始就没停过,“裴兄,这世道当真乱了,也就是在临安;地盘,我这瑞安王府小郡王;身份好使,出了临安,个个都不买我账,不仅不好好招待我,还非得说我是假冒;,就算我像是个假冒;,可邢大人呢?以邢大人;才貌,还能有假?到了江陵更过分,竟然还被人打了劫,这简直是不将人放在眼里。”
裴安听了这半天,终于有了反应,抬眸扫了一眼邢风。
才是有几分,貌……
一身狼藉,实在看不出来。
同邢风走了这一路,赵炎也弄明白了他心里;那位姑娘是谁。
不是旁人,就是自己;嫂子,芸娘。
且两人还曾有过婚约。
知道;当天,赵炎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