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将傍晚黯淡的天幕再度染红;呛人的硝烟夹杂着士兵们惨嚎,时而密集时而稀疏的枪声,弥漫在混乱不堪的图恩南境战场上。
五千名风暴师在一万图恩新兵掩护下分头前进,仅用不到三个小时,就顺利穿过了帕亚公国联军形同虚设的防线。
当联军士兵们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时,风暴师已经在他们背后完成了穿插集结,发起全面攻势。
一时间,猝不及防的联军不要说立刻迎战,就连把散落在整个内线烧杀劫掠开小差的士兵们迅速集结起来,都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只能在开阔的瀚土平原上,在农庄,在田地间一个连一个连的各自为战,“迎接”狂呼酣战的五千风暴师士兵。
尽管账面上的兵力足足是风暴师的一倍,就算战斗力差点儿貌似也不是不能打,就算打不过逃总是逃得掉的。
但问题就在于整个联军的指挥部实际上并不统一,彼此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有的希望撤回公国,有的希望就地坚守,有的舍不得这段时间抢来的财物,有的干脆就是想给队友添堵……
结果就是逃也逃不掉,打更打不过。
往往是风暴师这边刚刚打完一轮齐射,对面的步兵连还没展开横队就躺倒三分之一,然后全线雪崩。
而肩负指挥官的骑士有的毅然决然的反抗,在齐射中被乱枪打死;有的逃得比士兵还快——面色苍白的传令兵往往一回头,就发现自己的骑士已经在两百米开外了。
双方的胜负往往在开战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突袭战仅持续了三十分钟,就迅速变成了追击战;面对着全线溃败的敌军,哪怕安森再怎么谨慎,也不得不将整个风暴师化整为零,拆成一个一个步兵营去漫山遍野的抓俘虏。
唯一的骑兵营更是第一时间就被放了出去,四处追击刚开战就把自己跑丢了的联军指挥部。
仗打得这么毫无悬念,着实让一众克洛维军官大跌眼镜;虽然图恩和伊瑟尔的军队也不能算得上能打——枪法烂到不能看,肉搏战往往因为战术呆板僵硬显得极其愚蠢…但起码的战斗意志还是有的,而且问题基本出在军官和训练上。
但眼前的联军就真的…出了穿着帝国风的军装,他们和拿着锄头粪叉的农奴,面黄肌瘦的流浪汉真的没区别。
待到夜色降临,血腥的图恩南境战斗毫无悬念的落下了帷幕;兵力总计一万的联军全军覆没,剩余的残兵败将也在追击中隐遁逃进了山林,作鸟兽散了。
荒凉的旷野上响起了乌鸦的嘶鸣,侥幸苟活的俘虏们被聚集在一起,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图恩贵族的农庄和暗无天日的矿坑……
当然,这其中也有几个幸运儿——毫发无伤活过了整场战斗的阿雷佐骑士,醒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带着安森·巴赫的信笺,前往帕亚公国的首都。
将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仍踌躇满志,梦想取代弗朗索瓦家族的拉迦尔公爵。
……………………
图恩大公国,白塔城。
一位老人在卫兵陪同下,哆哆嗦嗦的走进了城堡——他个子不矮,但佝偻的后背却令他显得比身后的年轻人短半截;花白的胡须和头发显得有些凌乱,满是血丝的眼珠嵌在一张疲惫又充满忧虑的脸上,连爬楼梯都踉踉跄跄的,需要身后的人搀扶。
看上去就和所有六七十岁,身体有些毛病的老人没什么不同。
但若是认识他的人则不免感到惊讶——堂堂七城同盟之一的拉迦尔公爵,他可比刚刚过完五十四岁生日的图恩大公还要小两岁呢!
走到白塔城大厅门前,身后的卫兵上前敲开房门,将老人“请”进了房间。
宽敞的白塔城大厅,还是老人多年前来时熟悉的模样,变化的只有些许细节——奢华的装饰和地毯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正对大门的瀚土地图。
坐在大厅内的也不再是曾经高傲而风度翩翩的布兰德伯爵和他的家人们,而是一位看上去很有礼貌的军人,以及一位……
小男孩儿?
“啊,您一定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拉迦尔公爵了吧?”
看到老人的身影,坐在长桌正座左边位置的军官立刻起身,一脸温和的上前对老人笑道:
“麻烦您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眼珠浑浊的老人僵硬的和军官握了握手,目光扫了眼长桌正座上空荡荡的椅子:
“您是……”
“南部军团风暴师第一掷弹兵团团长,陆军少校法比安。”
握着老人手的法比安先是行了一礼,旋即带着些许歉意道:
“真是万分抱歉,因为时间紧急,眼下副司令安森·巴赫大人正在前线指挥军队,实——在是抽不开身!”
“因此特地指派卑职,负责与帕亚公国的一切谈判任务;哦,还有副司令本人的亲信书记官,艾伦·道恩阁下作为见证人。”法比安指了指身后的少年:
“这样的安排,您是否有什么异议呢,公爵阁下?”
“啊…没、没什么!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的拉迦尔公爵,内心直接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