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大半的员工都不是西府市本地的,陈遇按照惯例给他们从远到近地买好票,然后从小年开始,陆陆续续放假,远的先走近的后走。
小岚原本应该是先走的那拨,不过她过年向来不回家,而是找个地方旅行,阿奇今年想跟她一块儿,被拒绝了,因为小岚说要跟萱萱一起玩,带男朋友不方便。
陈遇就给阿奇买了机票,给小岚和萱萱发了一笔旅行资金。
到年底最后一天,店里所有人都已经放假,只剩下陈老板自己,连楼上律所都没有人加班了。孟廷川这两天也不在,他们之间联络倒是没有断,每天都有简单的问候。
比如刚刚孟律师就问他在不在咖啡馆,他说在,孟廷川又问:「方便我过来吗?」
陈遇当时在录小岚给他留的“作业”,拉一杯新年快乐,录完正要回复,孟廷川已经发来了下一条:「十分钟后到」
他看看后一条,再看看前一条,孟律师根本不是在问他方不方便,只是通知,他默默删了问句,发了个好。
陈遇想不出来,大年三十孟律师来找他做什么——不是真的迟钝到想不出缘由,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孟廷川家庭和睦,这是个该团圆日子,没有必要出来找他。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过年了。
不过孟廷川要来,陈遇也拦不住,他挑了个造型像石磨的手动研磨器,开始磨咖啡。
咖啡粉盛满一小罐的时候,感应门开了。
孟廷川站在他面前,什么招呼都没有打,开口就是:“陈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年?”
陈遇忽然觉得,他可能也没有那么习惯。
“景湖边有灯光秀,再远一点西泽镇有烟花秀,现在过去也来得及,或者哪里都不去,我们可以一起守岁。”
半个小时后,车已经开到孟律师家的小区,陈遇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居然真跟孟廷川回来了。
因为孟廷川那一句话,不是看灯光秀,也不是看烟火,而是实实在在跟他回家来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一起守岁了。
孟律师家离律所不远,不过不在靠景湖那一侧,在另一边。这个时间往景湖方向去的车还多一些,和他们同向的寥寥可数,平时需要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缩短了一半。
陈遇最近自己在看房,对西府市内各个小区的房价不说了若指掌,猜个大概是没问题的。不新不旧的小区,不好不坏的配套设施,不高不低的房价,不太像孟律师给人的感觉。
进电梯之前孟廷川说:“在二十八层。”
他明显不是要陈遇按电梯,而是在解释为什么不走楼梯。
陈遇摇头:“我没关系,我对电梯没什么阴影。”
孟廷川点头,没有再问。
房子是四户三梯,非常普通的三居室,不管是个人还是家庭居住其实都不错,进门的时候,孟廷川拿了一双新的拖鞋。
“家里只有我父母偶尔过来,拖鞋是备用的。”
中央空调刚刚开始运作,屋子里还有一些凉意,陈遇看见了放在客厅一角的行李箱和纸箱,不太确定地说:“你要搬家吗?”
听孟廷川刚刚的意思,他明显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不然照着屋子的整洁程度,陈遇会以为他是刚搬进来。
“严格来说,这里很快就不是我家了,房子年后就会过户。”
“你把房子卖了?”陈遇不解,孟廷川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孟廷川说:“婚姻涉及到双方资产的重新配置,不动产可以作为婚内财产的基石。”
陈遇尝试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说,之后我们一起买房?”
“嗯。”
这确实是陈遇想过并且期待的,但是孟律师的行动力未免太强。他还没点头同意,怎么就连房子都卖了?
陈遇看了眼客厅角落的箱子:“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流落街头了吗?”
“那你同意吗?”
陈遇没说话,孟廷川也就笑笑没有再提,转身从酒柜取了一支酒,问他:“喝酒吗?”
“我酒量不好。”
陈遇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预告自己不会喝太多,孟廷川却直接把红酒放回去了,他去厨房开了两只椰子,插上吸管拿过来,一只放在陈遇面前,问他:“你给我打视频电话那天,喝了多少?”
“一杯,”和孟廷川气质格格不入的椰子莫名让陈遇很放松,他坐在吧台边的高椅上,仰着头,竖起一根手指,“长岛冰茶。”
“你自己调的吗?”
陈遇摇头:“我工作的时候不喝酒。”
他喝了一口椰子水,比记忆中要甜很多,有些疑惑地说:“椰子汁都是那么甜的吗?”
“椰青口感要淡一些。”
陈遇点头,信了孟律师说的偏爱甜口了。
孟廷川家里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投影仪,聊天也有聊完的时候,客厅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下来,椰子水也喝得差不多了。
孟廷川问他:“无聊吗?”
陈遇摇头,虽然没什么话说了,但是他没觉得无聊,相反,他很喜欢这种安静的陪伴。
孟廷川说:“要不要出去跨年,去景湖看灯光秀。”
西府市的灯光秀已经已经举办了十几年,陈遇初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听说过,但是至今没有去过,现在也依旧不感兴趣。
孟廷川说:“去吧。”
陈遇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起来了。
然而孟律师没有直接出门,而是给了他一个盒子:“待会儿在外面不方便,礼物提前给你。”
“新年礼物吗?”
“生日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小梅说的,弄错了吗?”
“没有。”
陈遇的生日就是正月初一,他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会打听消息的不止小岚。这两个小姑娘互相打听,互相成了对方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