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支踩着鼓点,四人成行、整齐划一、甲胃精良、精神抖擞、士气爆棚、一眼望不到边的禁军真正出现在丰州城下……
在任迪简刻意安排之下,有些喧嚣的人群沉默了,
原本自以为天下无敌,叫嚣着要给禁军一点颜色看看的天德军老实了。
在鼓点的引导之下,眼前这些禁军士卒整齐的“踏踏”声传入他耳中的时候,任迪简心中的小算盘已经消失了。
而任迪简在看着这样的队伍之后,被禁军士卒身上那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气质所震撼,自己的天德军也很强,但是任迪简有一种感觉,如果两军交锋,自己的天德军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就会土崩瓦解。
任迪简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毫无反手之力。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上皇李诵为什么出京之后可以一路畅通无阻,所到之处要么望风披靡,要么一战成擒。
随之而来,怪不得其他几支兵马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凭借这一支禁军,就可以把自己收拾得欲仙欲死,毫无还手之力。
任迪简的小算盘被打消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任迪简的野心也消失了。
相反,他看到了自己更加强大的希望,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任迪简虽然是文官,但是工于心计、七窍玲珑的任迪简比谁都知道在这乱世军队的意义。
望着眼前源源不绝的这支禁军,任迪简的心中充满了庆幸和喜悦。
如果这支禁军没有来到丰州,自己恐怕依旧如同井底之蛙一般不知道天高地厚,某一天被重锤直接砸得粉身碎骨。
任迪简相信一切都在于细节,更重要的是任迪简跟随李景略多年,对兵事并非一无所知。
通过对于李景略的学习,他同样认为,一支兵马的强盛与否,同样与细节息息相关。
否则他也不会将李景略时代制定的严苛军规继续执行了下去,从而让天德军在大规模扩张之后保持了相当的战斗力。
如果这支禁军没有来到丰州,就算是知道了这支军队得厉害,自己也无从知晓这支军队的秘密,只能遗恨偷师无门。
而眼下,这支护佑着太上皇的禁军,自己送上了门,任迪简相信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机会,近距离观察,观摩,学习这支禁军的和自己麾下天德军的不同。
趁着太上皇还没有抵达,任迪简抓紧时间将身旁几名目光都有些呆滞的亲信呼唤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始向他们布置任务。
原本信心损失大半的几名军将在听到来自任迪简的命令之后,一个个眼中放出光芒。
大帅果然是大帅,当他们感觉绝望的时候,大帅竟然已经找到了一条新的路子,一个个对于任迪简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而任迪简一边向自己的亲信们讲述自己的想法,下达自己的命令,另一边则热切地盯着那一片片威武雄壮的队伍。
随着最前方的禁军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属于太上皇的车仗出现在了任迪简的目光之中,任迪简轻轻挥手,聚集在他身边的将校中有两人缓缓离去。
此时,任迪简眼睛盯着太上皇的车仗,心中盯着的却依旧是那些让他羡慕嫉妒恨的禁军,毕竟身处乱世,军队才能代表一切。
更重要的是,任迪简的心中还有一份被注入的野心。
阉党的领袖俱文珍叛乱失败,身死魂灭,俱文珍虽然死了,但是俱文珍的干儿子陈宏志还活着。
事实上,陈宏志不仅仅活着,而且还非常的活跃,冬末春初的时候,陈宏志还亲自来到了丰州,而且正大光明地报门而入。
陈宏志的出现完成出乎了任迪简的预料,虽然惊讶,但是考虑到陈宏志的身份,任迪简依旧以高规格接待了陈宏志。
任迪简只见在长安见过陈宏志一面,那时的陈宏志刚刚拜了干爹,成为执掌神策军一部的护军中尉,纵横长安,意气风发,飞扬跋扈。
然而时隔数载,陈宏志也不过三十多,然而,见到陈宏志的时候,任迪简被陈宏志的样子狠狠地吓了一跳。
原本高大壮硕的陈宏志变得骨瘦如柴,曾经的一头黑发已经变成了白发。只不过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目光中写满了仇恨。
面对任迪简的询问,陈宏志将自己的经历据实相告:
在长安叛乱失败之后他提前逃走,侥幸未死,接着去了西南,然后又折返回了关中,此时途径丰州准备前往河北。
陈宏志的样子让任迪简唏嘘不已,然而在和陈宏志交流之后,任迪简的心思就变了。
昔日德宗宠信宦官,不少人都曾经依附于阉党之下,更有大量的宦官撒布天下,随着俱文珍叛乱身死魂灭,昔日大量曾经依附于阉党的势力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关陇勋贵在太上皇连番打击之下虽然损失惨重,在外人的眼中滚滚落地的人头已经让他们的心胆俱碎,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旦天下有变,他们未必就没有趁势而起的可能。
如今天下藩镇何其多,有忠于朝廷的,有割据自立的,有首鼠两端的,自然也有野心勃勃的,这些手握重兵的藩镇其实才是天下最强大的力量。
大唐以中国自居,曾经的大唐可以单手吊打四夷,而现在的大唐衰落了,需要和南诏、回鹘、大食等联合才堪堪保持一个对于吐蕃的优势。
但是现在,无论是哪一方异族,都有一种基本相同的感觉,曾经那个拳打南山,脚踢北海的那个无敌的大唐似乎要回来了。
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哪怕包括大唐的盟友,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是一个让自己绝望的邻居,此时此刻,大唐显然不具有单手吊打四夷的能力……
至于任迪简询问陈宏志为什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