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韦贯之的口中听完了整个过程,郭惠已经彻底麻了。
小规模调动禁军这没什么说的,但是这种规模的调动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谋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太上皇不仅没有愤怒,甚至主动帮郭戎擦屁股,这TM算是什么样的圣卷。
怪不得连郭戎可能是太上皇播撒的雨露这种谣言都传出来了,如果自己不知道郭戎来自龟兹,就算是自己也要怀疑郭戎是不是太上皇的私生子了。
“贯之兄刚才说聘礼?”
“是啊,敦煌长公主虽然只是陛下的义女,但是陛下对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喜爱,其嫁妆确实很丰厚,而且丰厚得有些过分了,你知道平叛之后的封赏为什么迟迟没有公布吗?”
“难不成因为钱粮?”
“是的,叛军虽然没有将府库劫掠,但是府库里有多少东西是有数的,户部和太府寺为了讨好太上皇和长公主偷偷地给长公主增加了嫁妆,还批复了宅邸的钱粮,甚至征发了徭役。”
“与此同时,太上皇下旨确保长缨军的钱粮和用度,再加上朝官的月俸,这才导致了封赏迟迟不到,封赏的少了会寒了军心,封赏得多了府库拿不出钱帛损害更大。”
“你知道当时陛下为什么想动手吗?”
“动手?”
“太上皇缺少钱粮,又不能去劫掠百姓,但是杀几个有谋逆行为的勋贵,抄家灭族却是不难的,五郎,你觉得拿下几家勋贵足够给平叛立功的将士发放封赏?”
韦贯之的这句话说得郭惠的心胆具寒,整个身体都开始打颤。
“贯之兄说笑了,勋贵可是和大唐休戚与共的,更何况所有勋贵联合在一起也不是一股小力量,长安城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呵呵!”
轻轻一笑,韦贯之看向郭惠。
“四万神策军、一万两千由神策左军改编的羽林军、四千边军组成的金吾卫,再加上四千长缨军,五郎觉得长安城内的勋贵绑在一起有胜算吗?”
“更何况,谁敢保证所有勋贵会保持攻守同盟,不会有人提前向太上皇投诚?要知道勋贵对大唐并非一无是处!”
听韦贯之说到这里,郭惠已经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该懂的都懂了,早点回去跟兄长商量对策才是。
“多谢,贯之兄,小弟告辞!”
离开京兆尹府衙,郭惠一路狂奔,一刻钟不到,郭惠已经回到了曾经的汾阳郡王府,如今的左金吾卫大将军府。
然而在府邸的正厅内,郭惠看到的却不仅仅是自己兄长,而是数个地位和影响力惊人大人物,整个大唐最顶尖勋贵的存在,平时想看到这么多人凑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弟,从韦贯之那打探到了什么?”
看着欲言又止的郭惠,郭钊直接斥责。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韦贯之说了什么你就说什么,最好一字一句都不要有遗漏。”
“是这样的,韦贯之说……”
花费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郭惠将和韦贯之交流的场景几乎完全复盘。
然而随着郭惠的复盘进行,正厅内的范围变得极为有些诡异,在郭戎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刚刚整个正厅内的氛围瞬间就变了。
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怀疑和防备。
果不其然,勋贵之间本身派系立场就各有不同,矛盾和冲突频发,能凑到一起不过是在太上皇巨大的压力下被迫的抱团自保。
而现在,通过韦贯之之口,太上皇的意思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了,他老人家要养兵,要封赏,要给嫁妆,还要发俸禄,一旦被逼疯了他不介意拿几个本来就不太干净的勋贵当提款机。
在座的都是一路货色,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太上皇的活路已经给了:交钱保平安!
抱团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最为致命的还在于最后一句话,一句话直指所有人的本心!
谁敢保证没有人会为了自保,早就已经向太上皇提前投诚了呢?
细思极恐的地方在于,太上皇已经磨得雪亮的刀已经架在了在座所有人的脖子上,可是突然间太上皇就收刀了,这不让人感到疑惑吗?
可是如果有人明面上和其他勋贵一起同仇敌忾,但是背地里已经主动提前向太上皇交代了一切,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要知道,今天能坐在这里都是大唐顶级勋贵的掌门人,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卖队友本就是一种本能,基操误六!
就此时此刻,谁敢保证在座的几十个大唐顶级勋贵中,就绝对没有人是已经投诚了太上皇的奸细?
可以信天,可以信地,绝对不可以信同为勋贵的这张破嘴,有些事有没有做只有自己知道!
而且,就算真的没有人投诚太上皇,有了这句话打底,信任也已经彻底不复存在,所谓的联盟崩了!
看着眼前心怀鬼胎,相互防备,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大老们,今天的主人左金吾卫大将军郭钊脸上带出了一抹苦笑,但是在心中却庆幸保留了最后一张底牌。
“从今天郭惠打探的消息来看,郭戎在太上皇心目中的地位远比我们预料的要高,而且太上皇现在极度贵乏钱粮,各位就各显神通吧!”
郭钊话音落下,不久之前还惴惴不安的勋贵们,一个个重新变成了在大唐威震一方的大老,
随着这些大老们纷纷告辞离去,偌大的正厅瞬间就只剩下了郭钊和郭惠兄弟二人,目瞪口呆的郭惠有些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哥哥。
“兄长,这……”
“不要怕,这帮家伙本就如此,一切都在兄长的掌控之中!”
“六弟那?”
“老六那里不要动,我听说这次进军西市他也参加了,这很好,让他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