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戎和张嘉轩两人联手将干掉了身穿三层扎甲的叛军勐人,但对于防线的整体于事无补,越来越多的叛军已经顺利地登上了宫墙。
宫墙之下,看到这一幕,陈弘志以及一众彻底堕落的叛军军校甚至都已经开始欢呼雀跃,提前庆祝他们的胜利。
然而一波密集的箭雨从兴庆宫南侧第二道宫墙出射出。
超过两百名源自于草原,弓马娴熟的小伙子让叛军们知道,你以为的不一定就是你以为的。
战马虽然上不了宫墙,但是当这些半数以上拥有骑射本领的家伙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无限接近神射手。
少数天生就不怎么擅长使用弓箭的家伙,比如在战马上勇勐的有些吓人的莫灵均,一般会装备上三石重弩。
当然所有这些小伙子都会在背后背上一把副武器,这副武器既不是刀枪,也不是棍棒,而是郭戎在草原上已经验证过好用的近战神器,工兵铲。
人均神射手的战斗力是惊人的,这种对方远程武器损耗殆尽的情况下,其效果甚至超越了郭戎最乐观的预期。
彼时登上了宫墙之上的叛军人数超过了五十,各个红着眼睛,各个身披重甲,而且还有更多的叛军正在攀援而上。
然而这些家伙,在超过一百五十支角弓,五十支重弩的攒射下被一波带走。
紧接着就是第二波箭雨,刚刚探出头,准备登上攻城的几十名叛军各个眉心、眼窝、咽喉中箭,从梯子上跌落。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胜利就在眼前,却功败垂成,已经开始失去人性,用兽性控制大脑的叛军将校们各个垂头丧气,懊恼不已。
除了一个人,叛军的首领俱文珍。
对于这种已经软了下去的守军突然坚挺起来的表现,整个观战、指挥过程都非常冷静、平静的俱文珍面色潮红,就好像被突然硬起来的守军狠狠的来了一下,接着开始疯狂的嚎叫,似乎一瞬就抵达了巅峰一般。
面对周围叛军将校们疑惑的目光,看起来已经抵达巅峰俱文珍却下达了一个让其他人颇为意外的命令。
鸣金收兵!
感觉到意外的不仅仅只有叛军。
叛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之后,郭戎扑通一屁股坐在血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同样不理解俱文珍为什么会在这时候下令鸣金收兵而不是继续攻击。
两百神射手的加入确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人力是有限的,就算是轻角弓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射击下去。
如果继续保持刚才的强度进攻下去,能坚持多久郭戎还真的没底。
毕竟刚才这些红着眼睛,悍勇无比的叛军整整勐攻了一个时辰,看看现在宫墙上的状态就知道了,战斗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幸存下来的不到两百守军,各个和郭戎一样瘫倒在了血水和尸体之中,大口喘着粗气。
而与此同时,宫墙之上,从第二道宫墙进入到第一道宫墙的少年郎在确定叛军退去之后,响起了一阵欢呼雀跃之声。
然而,与宫墙之上少年郎们的欢呼之声相伴的,还有宫墙之下的一声声惨叫和哀嚎。
两相对比之下,这哀嚎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巨大的反差提醒了郭戎,现在战斗还没有彻底结束,还没到胜利的时候,他必须继续集中精神,不能有半点松懈。
脸上挂上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郭戎用手撑地面,准备起身观察宫墙之外的情况。
然而,这时候意外发生了,身体发力的一瞬间,郭戎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的浓烈的酸痛和重重的疲惫感之下,第一次尝试竟然没有站起来!
片刻的愣神之后,郭戎反应了过来他,这是高强度透支体力之后的后遗症,这种超高强度的透支绝对不是休息几秒钟可以缓解的。
郭戎鼓足气,再次发力,扛着酸痛和疲惫感从血水里站起来,重又走到城墙后,扶着垛口站稳。
目光还没投出去,郭戎就首先感受到了宫墙之下,充斥着惨叫和哀嚎之声,以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轻呼了一口气,从肺里涌出一股血腥味儿,令郭戎差一点吐出来。
在龟兹血战了三年,郭戎见到过更为血腥的场景,也见识过更加没有人性的场景,但是惨烈的程度远远无法和今天相提并论。
吐蕃人或许奸诈,也不乏一些真正厉害的人物,但是真的到需要拼命的时候,吐蕃人绝对无法和真正的大唐精锐相提并论。
如果吐蕃人拥有和今天神策叛军一样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龟兹三十年前就陷落了。
清点了一下人数,如果不算两百刚刚补充上来的少年郎,整个南侧宫墙之上还有战斗力的人已经不足两百。
举目向宫墙之下以及叛军看去,叛军确实是退下了,但不是力竭,也不是士气崩盘,而是俱文珍需要收敛尸体,清理战场,以方便后续的进攻。
叛军的下一轮进攻,就是决战!
在宫墙上稍稍巡视,参考宫城下叛军的反应,郭戎突然领悟了第二点。
叛军借势撤退是为了重整士气,同时也是在打击自己一方。
面对困难或者危机,人往往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强大的意志力可以高度透支人的潜力。
然而这种透支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种在意志力作用下透支的体力和精神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弥补的。
借势收兵,清理战场的同时让自己这些苦战到现在的守军身上的疲惫发酵,这就是俱文珍险恶的用心,当然也可以看做俱文珍对战场之上细节的把控。
少年郎们不知轻重的欢呼声显然又加重了这种情况的程度,以郭戎自己身体强悍的程度,想要站起来都尝试了两次才成功,更何况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