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冬!”
毫无征兆的鼓声一下子就刺破了宁静的夜空,吵人清梦的同时,也开启了骑兵进攻的号角。
排成了锋失阵之后,一直处于静止状态,如同凋像一般的骑兵似乎突然被赋予了活力,战马开始向前奔驰。
这支骑兵开始加速,在漆黑寂静的黑夜里,宽广的兴庆宫南广场上,隆隆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了广场之上每一个人的耳朵。
组成锋失阵的骑兵开始冲锋的一瞬间,兴庆宫正南方的通阳门也缓缓地打开,手持火把的四十名陌刀兵,六十名弩手从宫门中冲出。
明亮的火把在如此的黑夜中如同明灯一样,但是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隆隆的马蹄声所吸引,但是除了锋失阵最前方的骑兵,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些步兵。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百骑兵组成的锋失阵向正南方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马蹄的隆隆声所带来的震撼感也越来越强。
正常来说,重骑兵冲击结阵的重步兵只有两个结果,死得很惨和死得很难看,可是这个前提是要重步兵结阵。
为了保护广场上的打造和存放攻城器械的营地,俱文珍在广场留下了包括三千铁杆的“真·神策叛军”在内的数千神策军。
事实上,当战鼓突然响起的时候,骑兵开始扬鞭奋蹄的时候,绕着一个个火堆宿营昏睡的叛军已经被惊醒。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兴庆宫的守将敢于在这个时间,拿出仅有的底牌进行突袭。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冬!冬!冬!”的战鼓声就如同一双巨大的手一样,死死地攥住了广场上每一个叛军的心脏,让他们感觉无法呼吸。
在冲锋的战马带来的压迫感之下,让被惊醒之后惊魂未定的叛军,组成致密的防御阵型,防御从黑暗中杀来的骑兵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惊慌失色之下,混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从锋失阵中央不断抛射出的箭失,则更加深了叛军中的混乱。
然而,广场之上一个个明亮的火堆却为骑兵的冲锋指明了方向。
以最前方一名手持马首的骑兵为锋芒,组成锋失阵的骑兵如同雪亮的钢刀一下子切入了陷于混乱状态的叛军之中。
以射手造成混乱,以装具骑兵开辟路径,但是真正造成杀伤的确实拖在最后的骑兵,沿着装具骑兵开辟的道路,挥舞着手中的唐刀和短矛疯狂的砍杀所能遇到的每一个叛军。
站在广场之上的叛军只是感觉到了骑兵在疯狂地杀戮,但是坐镇兴庆宫宫墙上的太上皇李诵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广场的战局。
由郭戎亲自带领的四十名陌刀手,六十名弩手离开宫墙之后前行约七八十步后止步,并且靠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防御的圆阵。
冲锋的骑兵所行进的道路,其实就是以郭戎亲自率军组成的这个简易的圆阵为中心的一个圆形。
骑兵最前方的莫灵均以自己惊人的骑术、视野、判断力,在密密麻麻的叛军之中开辟了一条圆形的,被杀戮和血色充满的道路。
以莫灵均为首的装具骑兵为笔,以郭戎带队组成的圆阵为轴,以整个兴庆宫南广场为纸,所画的圆形已经过半的时候。
锋失阵已经彻底杀透了叛军数千人的营阵,相比较直接的杀戮和对于攻城器械的损害,那种疯狂杀戮带来的恐惧深深地印刻在了敌人的脑海中。
以至于他们杀透重围,抵达了郭戎带队的圆阵背后的通阳门的时候,广场上的依旧存活的数千神策军竟然没有一个敢于进行追击。
以至于早就做好的决死准备的郭戎目瞪口呆地发现,自己之前的所有准备再次白做了。
当郭戎带着陌刀兵和弓箭手安步当车地返回兴庆宫的时候,才发现刚开始莫灵均所担心的断后问题,是不存在的。
自己此次冒险离开兴庆宫的唯一价值就是做了一个为莫灵均引路的灯塔。
当郭戎率领断后的步卒返回兴庆宫,将宫门重新关上之后,宫门立刻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之声。
很快,这种欢呼和雀跃传遍了整个兴庆宫。
作为胜利的一方,兴庆宫欢呼雀跃毫无问题,但是事实上,俱文珍在听到干儿子陈弘志报告兴庆宫守军在子夜发动偷袭的时候,整个人却开始放声大笑。
不超过两百人的骑兵深夜突袭,给自己带来了超过千人的损失,更损坏了大量珍贵的攻城器械,对于士气更是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样惊人的损失之下,自己这位以睿智着称的干爹的反应竟然是笑?
着实让陈弘志摸不着头脑!
对俱文珍来说,这一波深夜的突袭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可这又怎么样!
俱文珍是经历过战事的,但是打仗这东西哪有不死人的,拥有数万神策叛军的俱文珍的害怕的是一两千人的损失吗?
他害怕的是守军准备完善,兵力充足,将眼前的兴庆宫变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
昨天晚上自己略施小计,希望能够带给守将压力,而现在守将冒险出击了!
敢在黑夜派骑兵进行突袭,俱文珍佩守军主将的勇气,
夜间突袭能够如此的迅捷、高效,俱文珍佩服这些骑兵精湛的骑术和战技。
但是,这只能说明一点,兴庆宫的准备其实很不充分,兵力也绝对称不上充足,昨天一轮无差别的攻击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
那还考虑什么,勐攻兴庆宫,先把自己眼中钉,肉中刺太上皇抓出来!
“弘志!”
“义父!”
“调整一下计划,继续封锁长安城北部的市坊,严密监视包括郭、韦等几个世家将门,如果他们胆敢有异动,直接动手,全部干掉!”
“不要从城北进攻大明宫了,禁苑和龙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