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怀好意的太上皇嘴角上那抹男人都懂的笑容,郭戎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太上皇嘴里会蹦出这么一句话!
阎卿!
卢十四!
这可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让自己娶自己过命的兄弟,太上皇也不行啊!
关键那是兄弟!
我!尼!玛!
过度惊愕之下,郭戎甚至装傻充愣都忘了。
“陛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这句话一出,太上皇同志笑了!
郭戎这浑小子果然早就看出来了自己的身份了,不过还是年轻啊,一下子就诈出来了,跟朝廷是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果然不一样。
就那些老家伙,就自己在朝堂上大谈特谈昨天晚上他们用的姿势,估计他们都不带有反应的,说不定还会给自己解释一下那种姿势有哪些妙用。
而且,陛下这称呼,李诵很受用!
现在,除了张取义这几个对自己最忠心耿耿的亲信之外,已经没有人再称呼自己陛下或者圣人了。
退位是自愿的,但是太上皇这个称谓真正听到耳中的时候,李诵心里难免会有些许了落寞。
而郭戎呢,李诵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小子的陛下绝对脱口而出,是本能的,下意识地反应,这种反应装不出来。
心里很欣慰,但是作为储君和皇帝二十多年的本能也被激发,脸上带着笑容。
“不装了?”
不装了?郭戎直接就是一愣,他感觉自己被直接搁在这了……
“郭戎啊,御史台如果知道了今天你堂而皇之地称呼朕为尊驾,你猜他们会怎么弹劾你,欺君还是大不敬?”
欺君还是大不敬?
卧槽,这有啥区别吗,反正自己也就一个人,斩立决是斩立决,灭九族也是斩立决,想到斩立决,嵴背开始发凉。
不过,这恐惧也就存在了不到一秒,前一秒还在恶趣味,后一秒就欺君之罪,这不大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再说了,一大早从长安城出来,是为了折腾自己一轮,然后给自己来一个斩立决?
带着倔强和疑惑,郭戎再次抬起头,结果看到了太上皇同志脸上一脸猥琐的笑容,这是想杀人的样子么。。。
太上皇拿斩立决跟自己开玩笑,说出去肯定挺有面子,额,算了吧,这面子太大,自己扛不住,再说自己千里迢迢跑到长安又不是来送人头的。
不过,下一刻郭戎斩立决和诛九族没啥区别,让郭戎不禁想到了龟兹,自己的亲人就是那些龟兹的老头子!
如果眼前这位爷要真能跑到龟兹去执行诛九族,自己好像也不算亏……
等郭戎回过神,发现自己又盯着太上皇愣了好几秒,就这,砍三次脑袋都够,不过李诵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看来这位对自己感官并不差。
都说伴君如伴虎,不趁着老虎高兴的时候提要求难道要等老虎动怒的时候自己上去投食么,自己顺着他的玩笑把正事说了吧。
咸安公主虽然不让自己对闲杂人等透露,但是眼前这位爷,肯定不属于闲杂人等!
这一次,郭戎没有在装傻充愣,但是也没有行叩拜大礼,而是双手抱拳行了军中的最简易的抱拳礼,从李诵的眼中,郭戎看到了嘉许的目光,心中更加安定。
“陛下,御史台就算能给臣定一个欺君之罪,恐怕也没办法诛了臣的九族!”
“哦,说来听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因为臣的家人都在安西,都在龟兹!”
李诵脸上的笑容澹了,面部也出现了一阵阵的抽搐和痉挛。
一个安西,一个龟兹,像两记耳光狠狠抽在了自己的脸上,让太上皇李诵脸上火辣辣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安西,在龟兹的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很快,李诵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虽然面部的肌肉还在痉挛,但是属于大唐皇帝的威严在这一瞬间展现得淋淋尽致。
“郭戎!”
“臣在!”
“你从龟兹而来?”
“是!”
“报上你的所属和职衔!”
“啪!”的一声,郭戎起身、立正、抱拳、大喝。
“禀陛下,郭戎现为安西军龟兹镇第八团宣节校尉!”
此时的郭戎年龄尚不满20,面容上也没有完全摆脱少年郎的青涩。
半年的远征,三年的血战,五十年的坚守,两百年的荣耀,五千年的辉煌,特殊的环境,跨越了时空的感悟,铸就了郭戎身上属于大唐,属于华夏军人的铁血和无畏。
青涩和铁血,这两种强烈的反差带给了李诵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可有凭证?”
“有!”
郭戎从怀中取出了跟随了自己六个月数千里的求援信,咸安公主委托自己代为转交的信件,同时取出了自己的身告、腰牌。
“张取义!”
听到李诵的呼唤,一直在厅外值守的金吾卫郎将张取义随之入内。
“为郭戎验明正身!”
张取义用敬畏的目光看向郭戎,然后从郭戎的手中接过了身告、腰牌、书信,仔细检查过之后,将几样物品递给李诵。
“陛下,已言明,郭戎确为安西军龟兹镇,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从张取义手中接过已经被鲜血浸透已经有些发黑发紫的身告和腰牌,李诵的内心再次开始抽动。
“陛下,一封来自安西大都护郭昕,另一方是咸安公主托臣转呈。”
犹豫了一下,李诵放下了咸安公主的信,取出了来自安西信件,李诵开始认真地
臣昕顿首:
……自天宝……永泰二年臣奉命巡抚安西……,贞元六年,北庭……将士垂暮,万里孤城……,若,可为,为之……若不可为,愿陛下以大唐为重,弃之!……
臣都护安西安西四十载,守土有责,寸功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