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魔神一般高大不可侵犯的黑袍法师,却只是在众人惶恐的围观中,轻描淡写地拂去了即将飘落在黑袍上的火星。
——就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路边的一只蚂蚁。
没有人知道,他耳麦里的频道已经炸锅了:
“击中预定目标!我们成功了!”
“卧槽真的被他算准了!”
“乌拉——”
“牛逼!谷梁你是真的牛逼!”
就连宗秦远都激动得在座位上使劲一挥拳头:“谷梁同学,干得漂亮!”
地球指挥部内更是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不少人甚至自发地站起来为谷梁一鼓掌。陆朗望着大屏幕上的景象,一直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他也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道:“果然,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本性,无论是临危应变的速度还是综合处理问题的能力,你绝对都是超一流的水平。”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法一直伪装下去的。
宿舍里,谷梁一把手里的笔一丢,猛地喘了一大口气,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旁边的严北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发疯似的来回摇晃:“啊啊啊啊啊老四你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太太太牛逼了——”
谷梁一被他晃得脑浆都快匀了,更别提还有一个诸葛逍在捧着他的草稿纸瞎嚷嚷:“我要把它供起来!从今往后这就是我们诸葛家新一代的传家宝了!当代八阵图!”
“停停停!”
谷梁一好不容易才逃脱魔爪,他被他们说得面红耳赤,赶紧打断道:“我这次只是碰巧而已……而且易言不还被围着呢吗,你们别高兴太早啊,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呢。”
现场的情况也的确如他所说。
这招杀鸡儆猴的效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成功逼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恶徒们,但随之而来的,是兽人卫兵们更加隐晦、且不动声色的打探。
“你……您……”酷似豹子形态的兽人卫兵队长甩着尾巴在原地纠结了半天,都没拿准到底该不该对面前的黑袍人用敬称,最后干脆一咬牙换了个称呼。
“阁下也是来参加城主举办的盛典的吗?”
这也不怪他,谁能想到堂堂一位高阶法师,居然也成了他人的死囚奴?
即使是在地位最底下的奴隶之中,死囚奴也是最底层的存在。
他们和那些因为贫穷而卖身、或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奴隶不同,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独立生命的属性。
很多从习黑暗圣殿教义的堕落法师都会从小豢养一批死囚奴,剥夺他们的五感和说话发声的权利,把他们制造成没有感情的人偶,在需要“材料”的时候,就会从他们身上取走——头发、指甲、肢体、血肉,甚至是内脏或骨髓脑髓。
在堕落法师们眼中,死囚奴就是一件非常有趣且实用的玩具。
而之所以叫他们死囚,是因为每个豢养死囚奴的法师都会给他们烙下终身印记,这样无论死囚奴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
于他们来说,世界就是一个无处逃离的巨大囚笼。
这也是易言在独自进入要塞后,会在街上引发如此骚动的原因。
由于死囚奴的印记本身就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所以当它被主人设置好的倒计时结束,死囚奴们就会当场爆体而亡。
——原因仅仅是,法师们不需要已经老化的“玩具”。
豹子兽人的目光扫过黑袍人紧紧缠在脖颈上的白色纱布,任谁都知道这下面是个什么印记,只是恕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能降伏如此强大法师、甚至甘愿让他成为自己奴隶的,究竟是怎样一位恐怖的大人物。
即使是城主……
想到城主,他不禁在原地打了寒颤。
但豹子兽人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城主,估计也做不到这样肆无忌惮地折辱一位强大的法师。
“冒昧问一句,”他咽了咽唾沫,实在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阁下的主人是谁?”
黑袍人冰冷的眼神透过面具扫过他的全身,那双如恶魔般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眸,几乎让豹子兽人当场僵直,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会和那具骷髅一样被原地烧成灰烬时,黑袍人却只是用一种缓慢而古怪的音调,傲慢地说道:
“你没有资格知道。”
他的声音十分艰涩,像是初来乍到的异乡人拙劣的模仿,整句话几乎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蹦出来的。
这种感觉……
豹子兽人悚然心想,像极了大部分被剥夺了语言功能的死囚奴,在声带修复后,生平第一次开口的样子。
“是,是……”
他连声应道,冷汗完全浸湿了身上的皮毛。
在豹子兽人内心里,面前这个黑袍人的所有者,其恐怖形象已经超越了城主,达到了堪比黑暗魔神赛里斯的级别了。
他低着头,胆战心惊地看着黑袍人从自己的身侧走过,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瞬间,豹子兽人的心提到了喉咙眼。
“跟他讲别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谷梁一在耳麦里小声提醒易言,让他别忘了好好善后。
但他们都没料到兽人的听力远超人类,豹子兽人头顶的耳朵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谷梁一字正腔圆的华国语在他听来,完全就是高阶法师独有的神秘语言。
豹子兽人瞪圆了眼睛,在猛地朝四周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后,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末法时代即将到来,沉睡千年的赛里斯将会再度苏醒……”
这是大预言家安东尼奥几十年前做出的预言。
这句话在安斯艾尔大陆上耳熟能详,即使是只有三岁的兽人孩童也能完整复述。
但那么多年过去,它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