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这几天你家那个烂赌鬼有没有出去鬼混?”
“没,老实多了。”粗手粗脚女子颠了颠扁担,面色有些发窘。
“钱柜家的,不说话能死啊?整天问燕子家里那点儿事,你个半老徐娘难道看上人家爷们了?”
“贼婆娘讨打。”
“哈哈哈……”农妇们乐得够呛,却不耽误挑担子。
竹筐嘎吱嘎吱来到田头,就见半亩灵稻收割得整整齐齐,燕子呼喊:“当家的,吃饭喽!”
“来了,来了……”黝黑壮小伙走了过来,咧嘴笑道:“师姐感觉如何?”
“我……”燕子仔细看向周围,深吸一口气说:“这些天就像做梦一样,要不是你每天教我如何与乡里乡亲打交道,我肯定要露马脚。”
“呵呵,师姐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这般农庄生计一点就透。”
“不要夸我,还是师弟智计百出,引得几个长舌妇整天围着我,我只要时常腼腆,时常尴尬就行了,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家长里短。”
“哈哈哈!”陈星河大笑:“今天收了灵稻,下午卖掉换钱,之后烂赌输钱。”
“师弟,为何要这样?安安静静度过这段时光不好吗?”
“我们毕竟不是原主,烂赌借遍全村,狗撵人厌才安全。只要咱们穷得很稳定,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就不会登门拜访。等我输光,你和我大闹一通,失手将我打个头破血流,这样即可以卧床不起,又可以避开左邻右舍,岂不妙哉?另外穷成这个样子,也好为咱们十几日后进城埋伏笔。为了还钱,农闲期间出去打工,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温小仙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感觉自己修炼这么多年修傻了,遇到各种突发状况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如何应对。像师弟这般神行百变,能屈能伸才是真修士,成道机会要比那些只会领任务攒贡献的崆峒弟子强多了。”
“嘿呦,师姐啊这你可说错了,但凡能安安静静修炼,按部就班做一个仙风道骨修士,何必如此辛苦?这全是逼出来的,能够像您这般优雅,这般踏实,没有后顾之忧向上挺进,简直就是我的梦想!真的,我会整天躺在谷阳峰上,四脚八叉晒太阳,喝酒,餐风饮露,做高洁雅士,时而唤上三两好友吹牛练剑,那才逍遥快哉!”
“师弟你是说,我生在福中不知福?”
“不啊!发发感慨而已,你可千万别瞎想。”
“呵呵……”
温小仙直笑:“和你开个玩笑,咱们崆峒内斗成什么样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做高洁雅士死得贼快,我这般背景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能够跳出来,何其之幸?我情愿和你出来闯荡天下,哪怕死在外面都不愿意和那些师兄师姐暗地里相斗。”
“这话说重了,咱们要好好活下去,福寿无疆,祸害万年。”
二人会心微笑,坐在田间吃午饭,这般日子真个朴实无华,任谁搜天索地都找不到他们头上。
不等这顿饭吃完,就有炼气修士驾着马车过来收购灵稻。
铁牛城周边有十万亩灵田,上田和中田轮不到普通农户种植,就算下等灵田也是祖上十几代烧了高香才能得到一亩半亩。
这半亩灵田是燕子三姨家田产,燕子男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从开春伺候到秋收,仅得三分利。
苦哈哈一个,再加上烂赌,正是全村上下一等一垫底人物。
今天陈星河刚刚得了利钱,就开始昂首阔步走向作死道路,牌九这项运动他从来没有赢过。
亦如计划,天刚刚擦黑,燕子和她男人上演全武行,追着烂赌鬼从村头打到村尾,成为今晚最精彩助兴节目。
村子里有叫好的,有揪着自家男人教训的,有骂燕子倒反天纲的,还有好心劝架的。
直到“咣当”一声,燕子男人被村长家放在墙头防贼的水缸砸得头破血流,这才宣告节目结束。
村民们将燕子男人抬回家,大家一看真是领教了!家徒四壁这个词用在这里正合适,就一张木床,一套蓑衣,一只布口袋。本来好多人觉得燕子过了,结果风口立刻转向,村民们觉得烂赌鬼就应该头破血流,太可恨了!
村里那些黄仙,狐仙,柳仙之流肯定避而远之。
你穷,连牛鬼蛇神和魑魅魍魉都嫌弃你,尤其当燕子厚着脸皮借了一圈看病钱,那更是神厌鬼憎,恨不得离燕子家远些。
陈星河解放了,赶紧给温小仙布置作业:“不瞒师姐,我曾经有过奇遇,得了一部御风残篇叫风神缚,字里行间颇见精妙,这就默背下来道与师姐。”
温小仙抚额:“师弟,你给霄霄留了一大堆作业,把他送入人种袋用双镜制造幻象,现在又给我留作业!用意匪浅呐。”
“啥都瞒不住师姐,我需要神游十数日,就当一直昏迷不醒,不会有人发现的。”
“神游?那是元婴甚至化神期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吧?我真怀疑你是大能转世重修。”温小仙打量这个师弟,道出想了好几天通过种种迹象得到的结论。
“我要是大能就不必如此困顿了,反正身体躺在这里,师姐可要守护好。”陈星河有些耍无赖。
“哼,风神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