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劲风环绕。
明荔在马场跑了一圈又一圈,愤怒的火苗才渐渐熄灭。她骑累了,荔枝也跑累了,一人一马垂着头来到鱼塘边。
明荔盘腿坐在岸上,一旁的荔枝低头吃草。
她小脸紧绷着,长长的眼睫垂下。
原本以为不在意的。
她自在肆意,从不屑于活在别人的口中。
哪怕这些年京城多有流言蜚语,明荔也从未放在心上。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宋成睿虽然是狗,乍一看却是人模人样。被这样一个人嫌弃,明荔难得焉巴,那点骄傲的自尊心第一次受到小小创伤。
她泄愤般用手揪着地上的草。
又想到自己让那人吃了一鼻子的灰,不由快意地勾起唇。
他活该。
云姨打来电话时,已至中午:“夭夭,回来吃午饭了。”
明荔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云姨的语气却带着些奇异的兴奋:“夭夭可要快些,宋家叔叔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又忽而压低声音:“你别说,这位宋叔叔可真是一表人才…”
什么一表人才,宋家全是衣冠败类,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荔不由迁怒。
挂了电话,明荔翻身上马,轻拍了下马背:“走,回去会会他们。”
明荔下车,一眼看见了停在别墅外那辆京A牌照的宾利。
通体漆黑内敛,看不见内里。
但当明荔看见那嚣张的连号车牌后,红唇似笑非笑地勾起。
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假低调,真狂妄。
明荔两步上前,穿着靴子的脚径直踩上车牌,踹了上去。
似乎一脚还不解气,又一连踹了好几脚。
口中念念有词:“你才病秧子,你全家乡巴佬。”
坐在车里的苏秘书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机,对着少女张扬明媚的脸,录下了全程。
这小祖宗,不会要把车给拆了吧!
苏秘书摸了摸鼻子。
皇天在上,人证物证皆在,这可和他毫无关系!
明荔撒了通气,一转身,裙摆漾起漂亮的弧度,小跑着进了内院。
她背着手,来到前院的樟树下,越离近大门,脚步反迟缓下来。
就在这时,宁茹打来了电话,明荔正愁没人出主意,忙摁下接听。
“怎么样怎么样?”宁茹迫不及待地就问:“见到宋瑾砚了吗?”
明荔面对树,脚底碾磨着颗小石子:“还没。”
那头沉默几秒,突然压低了声音:“阿荔,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复宋成睿?”
明荔眨了眨眼。
报复?
踹他车牌,让他吃一鼻子灰算吗?
宁茹清了清嗓子:“宋瑾砚,今年二十七岁,哈佛毕业,金融法学双学位,宋家如今当之无愧的掌权人。”
明荔:?不是四十多岁?
宁茹:“我在酒会上见过他一次,那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没死角的帅,吊打宋成睿。”
明荔:“等等。”
宁茹:“最重要的,他还没结婚。”
明荔莫名:“他结没结婚关我什么…”
“你要是嫁给宋瑾砚,宋成睿见你都得恭恭敬敬喊你一声婶婶,更别提明妍那小绿茶,这辈分不一下就上来了?”
明荔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嫁给宋瑾砚?”
宁茹:“对!”
“让宋成睿喊我婶婶?”
宁茹:“没错!”
明荔心跳得快了些,长长的眼睫晃动着,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但我不喜欢宋瑾砚啊。”
“那你喜欢宋成睿吗?”
明荔:“……”
宁茹:“这只是缓兵之计,你往后要不满意再退呗。”
明荔点点头,语气天真:“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勾搭上他?”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手机铃声,明荔后背寒毛直竖——
有人来了!
明荔懊恼自己大意,忙挂了电话转身,双手背在身后。
看到距离自己几米外的来人,差点没当场晕了过去。他听到她说话了?听到了多少?
她红唇张了张,“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呀!”
男人长身玉立,那双琥珀色眼眸一如初见般温和,安静落在她面上。
少女白玉般的耳垂染上胭脂般的绯色,面上却强装镇定,盛气凌人的模样。
宋瑾砚按灭手机屏幕,依旧是平和的腔调:“或许只是明小姐没有听见。”
明荔:“……”
他是在挑衅?
明荔的火气蹭得就冒起来了。
小脸一沉,眼看就要发作,别墅的门从里打开,云姨小步出来,关切地问:“事情可解决了?”
宋瑾砚目光缓缓从明荔面上移开,来到再次亮起的手机屏幕。
上面正是苏秘书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宋总,这这这明小姐是不是要砸车啊?]
[我要不要下车和她解释一下误会?]
[视频]
最后一条,是宋瑾砚回复的:[让她砸]
宋瑾砚笑:“不过是小孩踹了两脚车牌,不算什么。”
云姨依旧觉得匪夷所思,这处邻里都算和善,“哪来的顽劣小子?”
明荔:“……”
宋瑾砚目光似有若无地从树下那快要石化的小身板上略过。
后者贝齿咬着红唇,忽地轻咳一声,打断两人对话:“云姨,我回来了。”
云姨侧头,看见站在树下的明荔,“夭夭!”她又连忙望向宋瑾砚,“你们已经见过了?”
明荔冷着小脸,大步就往大门去,没好气道:“见了。”
宋瑾砚也微笑颔首。
她态度出奇冷淡,云姨心中奇怪,夭夭虽是娇纵,但家教极好,不会这般不给长辈面子。
云姨跟在明荔身后,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夭夭,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明荔冷哼:“我对他要什么礼貌?”
“夭夭。”云姨朝身后的宋瑾砚看了眼,“就算宋成睿为人不端,但宋家叔叔礼数周到,大老远跑来这里,咱们怎么也要给两分面子。”
明荔正心乱如麻,不仅踹车被抓包,更担心自己和宁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