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以安感觉已经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怒意, 但还是强自忍耐,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就伸到熊孩子面前。
这熊孩子, 正是多日未见的葛小霞的弟弟葛志专。
面前熊孩子毫无顾忌,大声嚷嚷着,“我说你是赔钱货, 你们家房子都是我的。你妈死了, 你爸娶了新老婆,他们都不要你了,迟早把你赶出去。”
秦以安跨前两步,一把揪住葛志专胸前的衣领, 腿前伸绊住对方的脚, 反手一个背摔, 把对方摔到了地上。得益于这几个月的锻炼, 秦以安力气很大,又比对方高大半头,很轻松的制住,让对方动弹不得。
她膝盖压在男生胸前,凶悍地问:“这些话,谁教你的?”
葛志专试图左右翻滚, 挣脱秦以安的束缚,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好继续叫嚷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没谁教!就我奶奶她们说的。你现在赶紧放开, 我就不告诉我奶奶了。”
秦以安却是毫无顾忌, “你奶奶?你奶奶今天站这儿, 我照样打!”她虽是个成年人芯子, 现在也是小孩子的身体,打这熊孩子,都不能算大人欺负小孩。
见秦以安不为所动,葛志专立即很识时务的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会说话,不该听他们胡说,你放开我吧……”
秦以安拍拍他胖嘟嘟的小脸,“不会说话,说明家里人没教好,现在在外面,别人也可以帮他们教,只是方法就不好说了。你回家告诉你奶奶,我家房子有我妈一半,就算她不在了也是留给我的,我爸做不了主,她想住,下辈子去吧。”
男生一从秦以安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就赶紧跑到十米以外,然后又回过头来,指着秦以安,“你给我等着,我告诉我奶奶,我让我奶叫我姐弄你,你小心点,当后妈的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秦以安气笑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对方自己。
这时有个高大的男人从后面的树林里走出来,在后方拍了拍葛志专的肩膀,葛志专一个趔趄,回过头,发现来人是秦宏达。
原来他此前在树林里打电话,他们的对话大概也都听到了,此刻黑着脸,攥上葛志专的手腕,问:“那些话都是你家里人说的?你姐说过吗?”
葛志专被吓到了,小脸唰白,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我奶,我奶总说,我妈不让她说,我姐……我姐都不在家,没听她说过……”
秦宏达放开了他,大步朝院子里走,经过秦以安旁边,轻声说了一句,“收拾一下,回家。”
秦以安定定地站在原地,旁边灯笼小火车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表妹上前拉了拉秦以安的手,秦以安才回过神来,过去捡起了小火车,发现上面磕坏了一个角,歉疚的朝着表妹笑笑,“回头再给你买个新的。”
秦宏达大概进去跟主人解释了一番,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大伯、小姑他们,按照来时的座位依次上了车,却空出了一个座位,秦宏达没有通知葛小霞,把她留在了自己娘家。
回去路上全程无话。
秦以安其实挺想问问秦宏达,是不是很想要一个儿子,娶葛小霞的目的是不是再生一个儿子?
秦以安一直知道,自己是独生子女,是因为杨如夏的工作是事业单位,不能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对此秦奶奶非常不满意,曾经跟杨如夏大吵过,尤其是在秦宏达做生意“发达”之后,秦奶奶觉得家里不需要杨如夏那份工资了,一直想让她辞职回家生孩子。
上辈子秦宏达和葛小霞,应该是打算再要一个孩子的,但最后不知道是因为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原因,总之没有成功。
秦以安小时候神经比较大条,或者是杨如夏把她保护的太好,即便是在大伯家“连生三个闺女也还要一直生,非要拼个儿子出来”的情形下,也没意识到这家人骨子里的重男轻女。秦宏达应该也不例外,只是他受过更高等教育,见过的市面更多,表现的不那么明显罢了。
但秦以安也知道,问出这话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在今天这种情形下,秦宏达说带她“回家”,至少在今天是站在她这边的。
当晚,秦以安听到,秦宏达在电话里,跟葛小霞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隐约听到了“离婚”等字眼,不过没太听清楚。
直到两天之后,葛小霞才重新回来,秦宏达把两人叫到餐桌边坐着,三个人面对面,场面异常严肃。
秦宏达首先对秦以安开口了,“你妈妈去世之后,我问过你外公外婆的意思,他们说他们有退休金,财产都留给你,我当然也是这个意思。
这些年咱们家赚了一些钱,但是买了两套房子,去年厂子也关停了,我又去投资了点别的,剩下的现金不多,也就两百来万,我打算留50万周转,其他都留给你。
钱放在手里也容易贬值,你快上高中了,一中离咱家远,我打算在一中旁边的小区给你买套房子,方便你上学。剩下的也放在你名下,存个定期,现在先别乱花,等你长大了,想干什么都行。
当然这不是要赶你出门的意思,咱家这个房子是我跟你妈在的时候买的,当然也都归你,等假期结束就可以去办过户手续。只不过你要承诺万一我不在了,你阿姨跟我好歹夫妻一场,可以一直住这个房子。”
秦以安惊呆了,中国文化里讲究“谈钱伤感情”,又讲究各种避讳,还认为小孩子家家啥都不懂,这种类似交代遗嘱的场景,是很少在秦宏达这个年龄段的人身上发生的。
“我没有不相信爸爸的意思。”秦以安连忙解释。
这是她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