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牧白又觉得此话有歧义,所以,他又说了句:“我指的是师尊的手臂……嗯,很硬。”
奚华:“……”
他本来没有想歪,但小畜生如此一解释,反而让他心生杂念。
怎么,十年没见,昔日那个色胆包天,公然往他身上爬,还恬不知耻地要扯开他的衣裳,嘟嘴要嘬嘬的小畜生,现如今是改了脾性了?
据奚华所知,这些年牧白在牧家庄过得相当潇洒,因为牧夫人对其毫无底线的溺爱,以至于牧白年纪轻轻,就在外面花天酒地。
据说,府中还豢养了许多男宠,以供他消遣玩乐,院子里常常灯火通明,酒池肉林。
还闹过几次命案,说是牧白玩弄过的少年怀了身子,为了追求刺激,强行逼迫对方大着肚子行事,结果一尸两命。
还有人说,牧白喜欢眼尾长痣的俊美少年,所以在外头养了得有十七、八个。
巧了不是?
奚华就刚好,右眼眼底,有一颗浅淡的泪痣,不仔细瞧的话,很难发现。
可见,小小孽徒回家之后,行事更加乖张放纵,似想借此来含沙射影,羞辱奚华。
当然,牧白的父亲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年轻时就自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仗着自己通点玄门之术,便在外面花天酒地。
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无论是山野村妇,还是青楼花魁,哪怕已经嫁人为妻,都逃不出他的魔爪,初时称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情浓时恩爱绵长,温柔缱绻,说尽甜言蜜语。情薄时,又一刀两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
胆大好色是一脉相承的。
既然,牧家庄满门被灭,那么,牧白为何还要活着呢?
他的父亲那样溺爱他,恨不得将儿子喜欢的所有东西,都双手捧来献上。
那么,牧白是不是应该跟随亡父,一起下黄泉,来生再当父子,不,最好是毫无血缘关系。
如此,就能让牧家主也尝一尝,那些惨死在他宝贝儿子身下,无辜冤魂曾经受的痛楚了。
这样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奚华缓缓垂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他脚边的少年。
奚华面容艳丽,神色悲悯,好像是庙里供奉的小菩萨,连说话的声音都慈悲动人。
“小白,你先松开为师。”
让为师祭出长剑,吻上你的喉咙,感受一下,胆大好色的徒弟的鲜血,是不是也那样粘稠,滚|烫。
他的剑在衣袖中,兴奋地颤动不已。
牧白却误以为师尊是冷得发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还两只手一起抓起师尊的右手,跪行着,往他身旁又凑近了些。
对着师尊冰冷的,又白皙干净,连一点点脏污和瑕疵都没有的玉手,长长呼了口热气。
奚华:“……”他扣在衣袖间的命剑,也短暂地沉寂了。
片刻之后,奚华蹙眉问他:“你在……做什么?”
“师尊,你的手好凉啊。”
简直比死了三天的人,手还要凉,活像是在太平间的尸体,牧白把师尊的手拢在掌心,好像是在把玩什么做工精美的玉器。
只觉得师尊不仅容貌清俊,连手也好看,纤细笔直,骨节如雪中苍竹,修长有力,很适合拨弦弄琴,吹笛弄箫。
过分凄白的皮肤下面,淡青色血管和经络隐约可见。
值得一说的是,牧白在捧起师尊的手掌之后,意外发现师尊的右手腕上,居然戴着一串朱砂流珠,颜色艳丽如鲜血浇灌而成。
足有三十六颗,每一颗流珠之上,都刻以繁杂的纹路。
牧白下意识凑近了些,轻轻一嗅,嗅到了淡淡的降真香。
奚华的眉峰几乎皱成了“川”字,一瞬间对此人的厌恶,攀上了顶峰。
远比牧白年幼无知时,指着他的脸,叫骂“奚华,我早晚要操|死你”,更加厌恶。
他的右手手指缓缓收拢,骨节发出卡擦卡擦的响声,然后,再慢慢舒展,捏出法诀,作势要将牧白挫骨扬灰。
哪知,牧白趁他的手指张开后,又飞快地往他掌心,呼了口热气,而后抬眸,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干净纯粹得如清泉一般。
他说:“师尊,这样是不是好受多了?没有很冷了吧?”
奚华:“……”
“师尊是害怕明火,所以不愿意靠近火堆么?”牧白眨了眨眼睛,“我也是哎,我小时候玩火,不小心把家给点了。”
奚华:“……”
师尊不怕。
师尊只是嫌你脏。
牧白绝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师尊的机会,还很自然地为师尊找了借口,他再次往师尊的掌心呼气。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是这样的:
我靠,死人手啊!
奚华怎么还不扶我起来啊?膝盖跪得好疼啊。
奚华怎么面无表情的?是不是冻成面瘫了???
还有,他胸口好像没什么起伏,这个人都没有心跳,也不用呼吸的吗?
“师尊,你怎么不理徒儿?”
牧白顺势,将奚华捏出一半法诀的手指,生生捋直了,倏忽一声,才聚起来的灵力尽散。
然后,他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的大脸盘子,塞进了师尊的掌心。
心里再度暗暗卧槽一声,骂了句死人手。
奚华:“……”这个姿势有点像摇尾乞怜的狗,在向主人讨宠。
他突然很想抬腿,从背后一脚把狗……哦不,把小白踢翻,四肢朝上,露出圆鼓鼓的肚皮,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看在这蠢徒弟失忆,又一心只想给师尊暖手的份上,暂且饶他一命。
奚华很不习惯跟别人亲腻接触,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谁知牧白拽得死紧。
他真想手起剑落,直接把牧白的爪子当场斩下来喂狗。
不过,这同时也勾起了他些许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个孽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