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本该百口莫辩的人语调铿锵, 将争吵的几人打得猝不及防,全都成了哑炮。
好半天,还是高识瑞第一个张嘴说话:“你说什么?”
眼前的每一张脸都表情不一, 云姜不耐烦去仔细分辨他们的心理活动, 只对着正主位的陆阳洲, 将高识瑞无视个彻底。
“陆总,我向您申请提出让我的助理带着证据进来。”云姜心有谋断, 全不惧坦白。
“好。”陆阳洲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 右手微抬:“张秘书去说一声。”
他身后的秘书便去通知保安室门禁开放, 让人进来。
从云姜格外冷淡的声音响起的同时, 陆辰烨的心就是一跳。
他很想安慰自己,今晚上的自己也是突发状况,不得已而为之, 那云姜必然也是证据不足才对。
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有没有趁着这段时间把证据清理干净。
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证据”上, 也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的助理”上。
陆辰烨识趣地不再发言,杨峥是根本不敢说话, 就现在情况而言, 多说多错。
“洲哥,你这就信她了?”高识瑞满目难以置信:“你现在就是不信自己人,要相信一个外人?”
陆阳洲不甚赞同:“什么外不外人,这话说的多难听,她只是在自证清白,你这样说话就欺负小孩子了。”
欺负小孩子?
高识瑞差点心梗,他是不觉得敢这样说话的人哪里像小孩子了。
“陆总,”高识瑞意识到陆阳洲真的火了, 及时改口:“你对我的工作能力有疑惑, 我认了, 也愿意接受调查。可是你真的要闹那么难看,让那么多人看我的笑话?!”
直到现在,高识瑞都在言左右而顾其他,为自己建立立体式防御机制。
你骂我,那得讲证据,你真的拿证据出来了,那你作为掌门人可不能让手下重臣当众丢脸。
陆阳洲忍住掏耳朵的冲动,淡声道:“你刚刚说的,论事要讲证据,谁主张,谁举证。”
高识瑞:“......”
抬眼瞟向语塞的高识瑞,他道:“你放心,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而陆阳洲的回答就像是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重重落下一锤,即便知道自己只是围观者,面对此情此景,心慌感油然而生。
高识瑞:“......”
众人:“......”
可是你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一个清白的人。
“人到了,我去接。”云姜及时开口破冰。
清脆的高跟鞋声踩破这几乎凝固的氛围,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身旁急促的呼吸声。
咔嚓一声响,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外面也隐约传进一串高跟鞋急促走动的声音。
纵观全局,在座各位如果将自己比喻为心思诡谲的狐狸,那云姜便是以武力取胜的孤狼。
有什么好吵的,棋盘都给你掀了。
从一开始,他们给云姜的标签都是毫无经验的新手实习生,被利用不自知的挡箭牌,以及可控的垫脚石。
有点能力,心比天高,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学生,这一类人就是最忍受不了被当众质疑的,必然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辩驳。
只要她撒泼愤怒,轻易被语言挑弄,那么罪名就此被强行定下,沾在白衣上的蓝墨水一般,怎么洗都会留下印子。
甚至高识瑞还在私底下笑话过陆阳洲年老头昏,英明不再,活生生给他送了一个可趁之机。
全都想错了,哪里是被利用而不自知的挡箭牌,分明是挥向自己的一把利刃。
“我心寒呐!”高识瑞强装无所谓地坐下,气极反笑。
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证据不足,根本锤不死他。
在钟嫚对面坐着杨峥,已经开始强行忍住去看高识瑞的眼神。
陆辰烨则低着头,看不清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挎着包的助理跟着保安的指印上楼,终于找到了云姜。
“幸好赶上了,陆辰烨的消息瞒的很紧,背后还有人一直替他扫尾,几次都差点被发现,我没法下手。”
云姜倒是不意外:“如果能轻易查清,那陆氏集团才是真的走到穷途末路了。”
康经纪人兼助理再次从包里拿出u盘和文件:“至于这里,是您下午吩咐我的时候就开始去查高识瑞的过去经历,他为了入赘高家改过姓,于是我从建瑞的创始人王益身上查起,发现他的生父正是高识瑞,这里是相关资料...”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去接。
康助理呼吸微喘,抬头看见云姜望向自己的身后,她也跟着回头。
走廊的不远处正站着另一个女人,长裙楚楚,肩膀上披着薄外套。
一眼就叫她惊艳,原以为自己的老板已经够漂亮了,还能看见旗鼓相当的颜值。
对方就是创世神手下最完美的作品一般,瞳色稍浅,栗色长发微卷,每一处都精雕细琢,无一处不叫人觉得熨帖合适。
在朦胧夜色中散发着珍珠般润泽柔和的光芒,光是站在那都是人群目光的聚焦点。
康助理听见云姜声音有点飘:“沅沅。”
身前的人往走廊方向走了几步,观其表情略带心虚。
对面跑得比云姜还快,平跟鞋踩着未铺设地毯的地板上,裙边翩跹,直接扑进对方怀里。
“我知道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在这里等你。”陆沅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云姜垂眼跟她对视,突然很有跟她接吻的冲动。
陆沅以为她还在犹豫,因匆匆赶来而粉黛微施的脸漾出清浅的笑意。
就跟之前的云姜一样,陆沅放在她后背的手拍了拍,下巴抬起,在对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已经到这时候了,也不去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