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来讲,桃笙其实是母亲请来侯府的客人。
而他们方才的那些行为,的确有些过头,连自幼长辈教导的待客基本的最道理都不懂了。
沈秋然一番话说得沈辞等人都低下了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樾对着桃笙越发小心,沈涣把座位挪得离着桃笙远了一些,沈辞见状也收敛了不少。
到底是沈若锦心理素质更强一些,方才听了这话后眼眶都有些红了,但一直忍着没有说桃笙半个字的不好。
正当此时,前头有了不小的动静,听起来是侯府当家沈裕到来,给母亲和几位伯母婶娘和族中嫂嫂拜年,又陪着沈老夫人一起摸几把牌,颇有几分“彩衣娱亲”的架势。
沈裕打完牌后,又找了人示意若锦,把桃笙带到正院中来。
若锦判断了一下沈裕的意思,大概只想让她避着人把桃笙叫过去,却并没有给自己指示,也没有存着让自己一起去的心思。
想到这里,若锦心中就有些不安,不知道父亲叫桃笙单独过去会说什么,又想着父亲没有明令禁止她跟着,便带着桃笙一起来了正院。
洛昕这段时日身子不好,并没有过来老夫人这边一起打牌,此时正在正院当中等着桃笙。
见到两个女儿一起到来,洛昕便招呼桃笙和若锦坐了下来。
桃笙坐下来,目光定格在了洛昕的手上。
洛昕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非常适合乐器弹奏。桃笙前世虽然在作曲方面小有成就,但在演奏方面一向平平,她一直认为除了启蒙太晚外,和手指条件也不小的关系。
桃笙在心中默默给洛昕加了分,再看到沈裕戴着绿色大扳指的粗短手指,觉得自己的手不如洛昕美是这位拉低了颜值,又给这位性情不定的便宜父亲默默减了个分。
沈裕今天又见到了桃笙的人,想着要抓紧时间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儿再教育上一番。
沈裕坐下来刚说了没几句,沈辞便带着功课找了过来。
桃笙和若锦离开后,兄弟几人去了外头投壶,后来又到了书房欣赏字画。
有个刚刚考过了廪生的表哥看到了他的功课,对着他其中的一篇文章连连夸赞,道是这一篇写得极好,是连自己都没有的水准。
这一篇文章的确是沈辞下了功夫认真写的,虽然没有表哥说得那么好,但的确也是能看得见进步的。
沈辞被几个堂兄弟起哄夸赞了一番,心里有些痒,就想着带着功课过来父亲看看,也是想要在新的一年再求一番夸奖,讨个好彩头。
沈裕看了沈辞这篇功课后,觉得相比从前写得那些文章,的确有了不小的进步,当即也对着他赞了几句。
夸过了沈辞之后,沈裕又转头来问桃笙:“我听说你那表哥也在备考,你姨母也忙碌得很,想来这次新年家里头也没什么心思准备罢?”
沈辞也好奇道:“三姐姐新年是如何过得?母亲一直心里挂念着,不如也跟我们说说。”
紧接着,便就年夜饭水准、家中节日布置和相关问题问了个遍。
得知桃笙在苏家只吃了一顿简单的年夜饭,没有什么珍贵食材,也没有名厨操刀;家中房子不大,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个小院,并未怎么进行新年布置,装饰用的灯笼也是购买自普通小店。
且因为苏嘉在京里没有其他亲戚,所以桃笙收到的压岁钱只有姨母和表哥给的两个红包,想来也没多少的银钱。
沈裕听得连连摇头。
桃笙宁可住在这般穷酸的人家,也不肯回到侯府中来,着实是倔得很。
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桑妈妈在弄丢这孩子的时候给摔傻了,总觉得脑袋不太好使。
此时他的耐心也基本售罄,只是对着桃笙冷冷问道:“你若是想通了,愿意回来,等过了正月我可以考虑找人给你把户籍落到家中来。”
桃笙如今应付这个话题已经是相当的轻车熟路:“姨母打算出了正月就把京里闲置的那间铺子开起来,那时家里正缺人手,所以我大概也没什么空闲能来府上了。”
沈裕再次被桃笙打脸,黑着脸坐在了一边,不再理会这个不可理喻的女儿,就连方才想要教育的话也都懒得再说。
沈辞对着桃笙冷哼一声:“如果你要一直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日后的你跟若锦定然会是云泥之别。”
说罢,沈辞又对着桃笙自顾自补充:“云泥之别你可知是什么意思?那悬殊就好比是天上的云彩和地上泥土的区别一般大。”
说话间,沈辞看桃笙盯着自己手上的功课在看,忙一把将功课藏到了身后,不满道:“努力的人和不努力的人,日后境遇会是天差地别,怎么?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想起那日在书房无意中瞥到的表兄季晏明的功课,再跟眼前沈辞的文章一比,桃笙觉得自己更加充分而深刻地理解到了“云泥之别”的含义。
桃笙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到半年后的秋闱时候,想来就能见了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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