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
她没理由和一个冷心冷情的人纠结这些,更没有理由强迫桓无一救人。
她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比如,她之于他,也是一个麻烦吧。
“桓无一,还有五十里就到水心宗了,今晚不必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吧。”
桓无一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亦步亦趋之人,她有自己的主见,甚至有主见到莽撞的地步,从大船上对阵魔教楼主一事就能看出她的性情。
他缓缓点头“嗯”了一声,垂眸之间纤长的睫羽轻颤。
抵达秋池北郡之后,扇尧发现郡上各门各派的修士来了很多。
果然,即便水心宗要为其门下大弟子比武招亲的事虽然是近日才传出去,但三四日之类已有不少人赶来。
扇尧仔细算了下,水心宗比武招亲定在明日,以兀山剑派的行程估计也没人能赶来了……除非兀山老祖亲自御剑下山,但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样,扇尧想先上山再说。
“桓无一,你想上山吗?还是我们直接分道扬镳,你若是想在这里分手的话,先给我把锁魂铃解……”扇尧的话还没说完,桓无一直接点了她的哑穴。
扇尧瞪大眼睛,仿佛是要用眼刀凌迟他一百八十遍。
“聒噪。”桓无一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似乎眼底一片阴郁,但他很快又说,“上山。”
“……”扇尧白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发现哑穴被解了,抬腿跟上桓无一,“你也想看中原三美之首长什么样子吧。”
桓无一一听眉头又是轻轻皱起,冷哼:“是不是嫌哑穴解太早了?”
扇尧捂住嘴,再也没说话了。
桓无一的思绪有些复杂起来,难道世间女子钟爱男子皮囊?还是说只单单这女人钟爱男子皮囊?
如此,他倒真要看看那什么陈斐儒长一副什么模样了。
按理听水心宗这个名字就不该是建在山上的,更应该是建在水中或者湖上的,但中原门派喜欢依山而建,保证易守难攻,似乎已成了什么不成文的规定。
上山的路上,修士不少。
但水心宗所在地,地势之高,关隘险峻,还设有三十六难门,能在一天之内抵达的修士,每十人只剩三人。
三十六难门是历代水心宗宗主所设,每个宗主在渡筑基劫后便设一道难门,等穿过这三十六难门后,扇尧已觉得精疲力竭,肚子空空荡荡,只剩下酸水在胃中搅拌……
可饿死她了。
三十六难门之后,还没等见到水心宗的人,扇尧就听到隐隐传来的私语声。
“那个白衣的,是蛊师。”
“你确定?”
“我在南疆见过,南疆那边的蛊师就是这种打扮,他们身上的银饰是用来解毒的。”
“那那个女的也是蛊师?”
“是吧……”
“水心宗乃名门正派是不会让蛊师上山的,即便他们跟上来,也会被赶下山的。”
“……”
扇尧的脸色已逐渐阴沉,他们是不是以为她和桓无一都是聋子啊?说别人坏话敢不敢走远一点再说?!
再说了,他桓无一是不是蛊师她和他朝夕相处三个多月都不清楚,他们凭什么认定他是蛊师。
退一万步,就算桓无一是蛊师,凭什么认定她也是蛊师?!
没想到的是,一切正如这几个修士所说,水心宗的人不让蛊师进门!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如今中原门派饱受巫蛊之术祸害,我若放你们进来,岂不是与中原为敌?”
守门的水心宗弟子赶人不说,还道貌岸然的讲一大堆道理,惹得其他门派拍手叫好。
天色已晚,扇尧不想下山。甚至在想明日若是兀山剑派的人来不了,那其他剑派的人,比如同郡的萧山剑派的人会来一两个吧,到时候和萧山的人商量一下,让他们载她回去!
桓无一见扇尧站着不走,冷哼:“你莫不是还想看那陈斐儒?”
扇尧神情严肃:“我在琢磨大事,你少打断我!”
“……”桓无一盯了她一眼,旋即,愤然转身,满身阴郁。
扇尧还未意识到桓无一已经走远了,等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去追,又觉腹痛难忍,疼的恨不得坐在地上。
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真的会怀念未穿书前几天不吃饭还能完美完成师门任务的日子……
去敲了水心宗宗门外几户民居的大门,也未有一户开门,扇尧只得去找桓无一。
等她走出这条大街,看到不远处桓无一的身影,她追了上去。
林外山涧,桓无一拾柴架起了火堆。
扇尧走过去坐下,她抬起头瞥向火光之中少年的脸,俊美的人即便是垂眸都美的像是一副画。
可桓无一的美,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一身阴郁,满目苍寥,言辞冷硬,这样的少年,谁都会觉得害怕吧,他就像是捂不热的石头,即使是在笑,也会让人觉得冷漠。
扇尧思索之间,桓无一将烤好的一条半个手掌长度的小鱼递给她。
这里地势险峻,山涧里摸到的小鱼,大多都小的可怜,而且因为水流急很难抓到……
扇尧接过来,她只顾着看鱼,没有看到少年的眸子,比起之前多了许多的柔和。
她忍不住伸出手比了比,还真的只有半个手掌长……
可小鱼再小也是肉啊,她低头小咬了一口,额前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
这时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抚过她的额。
她彻底愣住了。
不过她很快低下头去,将剩下的一点鱼肉全都塞进嘴里。
从桓无一的角度能看到她红的滴血的耳朵尖儿……
不知怎么,这一刻,桓无一本来有些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两人围着篝火坐了一晚,次日天快亮的时候扇尧才抱着膝盖睡了一会儿,等她醒来的时候桓无一正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