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陷入真与假的迷茫,楼唳沉默了一下,擦手的动作也顿住,目光隐隐有些闪烁,语气生硬:“我的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林随意忙说:“我还活着,楼先生不用觉得抱歉。”
楼唳抬眸朝林随意看来,眼底的闪烁已经消失:“我不是在向你道歉。”
林随意声音矮下去:“……抱歉。”
楼唳眉宇重新挂上冷然,语气疏离:“这种事若有下回,别用呼吸试探我。”
林随意声音又矮下几分:“……好。”
屋子里安静极了,楼唳没有再说话。
林随意发现自己是坐着而楼唳是站着,正想着让楼唳坐自己站,就听见楼唳说:“可以想别的办法。”
林随意抬起头:“好的楼先生,我知道了。”
他简直是好好先生,好像楼唳说什么,林随意都会答应。
楼唳看他一眼,冷冰冰的语气不由得缓和下来:“关窗堵门是防应朝霞。”
楼唳说:“清醒约章一般不会轻易使用,清醒约章奏效或者无效都还好,但它有隐患。”
林随意明白了:“会让‘梦’觉醒。”
应朝霞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应朝霞就是‘梦’,‘梦’在看到清醒约章后就意识到梦境里有活人的存在。
‘梦’当然要解决掉梦境以外的东西,应朝霞也就开始寻找梦境里的活人。
“隐患发生的概率虽低,为防患未然,清醒约章不会当面交到梦主手中。”楼唳说:“否则‘梦’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给清醒约章的人。”
这是林随意在意的话题,他忙问:“楼先生,为什么应朝霞会找我?”
在屋里的活人可不止他一个,可应朝霞却像是认准了他一样,林随意猜了一猜:“是因为上次去应朝霞屋里就被察觉了吗?”
“兴许。”楼唳只能给他这个答案。
林随意也不知道自己在应朝霞那里算不算过关,他反正是差点把自己憋死:“应朝霞今晚还会来找我吗?”
“不知。”楼唳说:“但有一点,‘梦’杀人不分白天黑夜。”
这下换林随意沉默了,他刚刚侥幸捡回一条命全靠急中生智让凶煞替自己挡了一劫,如果应朝霞白天还会来找他,那个时候可就没有能用来挡刀的凶煞了。
“她只是怀疑你,并非认定你。”楼唳说:“她也会去找梦里其他活人。”
林随意感觉楼唳是在安慰自己,但他怕自己多想,就像他刚才误以为楼唳是在向自己道歉一样。
沉默了许久后,林随意开口:“楼先生,除了让应朝霞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可以提前醒来之外,还有别的办法让应朝霞醒来吗?”
楼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跃跃欲试:“你想怎么做?”
林随意说:“我想问问楼先生,梦主有没有可能会因为梦太可怕而惊醒。”
楼唳:“只要你能让梦主感觉害怕。”
“我想试试。”林随意期待地看着楼唳:“楼先生能帮我吗?”
“你想我怎么帮你?”楼唳问。
“就是……”林随意搔了搔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楼先生猜猜?”
“你方才被应朝霞逼到死角,我没有来帮你。”楼唳睨着他:“知道原因么?”
林随意:“啊?”
他其实没想过楼唳会来帮忙,因为楼唳也是活人,应朝霞也会对他出手。但是现在听上去好像另有隐情?
“因为没配合。”楼唳淡淡道:“我贸然出手会惊了你,你会更加憋不住呼吸。”
林随意听明白了,楼唳在暗指他们俩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意思是不猜也猜不到林随意想要他做什么。
林随意老老实实地把请求说了,他期冀地看着楼唳:“楼先生,可以吗?”
楼唳没吭声。
林随意双手合什,求情:“楼先生拜托,只有您能救我了。”
天亮。
趁着应朝霞清晨会去山里的规律,林随意带着楼唳去找花衬衫他们。
一张吃饭用的桌子,楼唳坐在桌子后,林随意像座下童子一样立在楼唳身边。桌子对面是花衬衫、朱月和女记者。
林随意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开口:“清醒约章没有奏效,应朝霞会挨个找活人。要想活命,必须得让应朝霞醒来。”
花衬衫早就待不下去,他忙问:“可清醒约章没奏效,要怎么让梦主醒来?”
林随意:“惊醒她。”
朱月害怕地问:“怎么……怎么惊?”
林随意说:“让应朝霞惹凶煞。”
朱月和女记者不明白林随意什么意思,花衬衫明白了:“你想吓醒梦主。”
不等林随意点头,花衬衫首当其冲表示不干,他冲着楼唳说:“楼先生,您的徒弟刚入解梦这行吗?难道不知道梦主被凶煞杀掉后会出现什么吗?”
“梦主被凶煞杀死梦还会继续,就会形成所谓的‘第三视角梦’,‘第三视角梦’意思是梦里没有梦主本身,但梦主还能看见梦,只是不知道梦主用谁的眼睛在观梦,连梦主醒来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用谁的眼睛观梦。”林随意已经从楼唳口中得知了第三视角梦的说法,他看朱月和女记者一脸困惑,就打了个比方:“就像一体多魂,梦主会栖息在梦里其他人的身体里,用他人的眼睛继续观梦。”
“第三视角梦并不代表梦主不会杀人,梦主能用他人眼睛观梦也能用他人身体杀人。我现在知道应朝霞是梦主,我只要躲着她就好,要是形成了第三视角梦,鬼知道邻河村那个村民被应朝霞借了眼睛,总不能遇上一个梦里人就不呼吸了吧。”花衬衫乐了:“反正我不干,你们另找他人吧。”
林随意说:“梦里有一个凶煞,惹了这个凶煞夜晚会有蛇出现绞死惹凶煞的人,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死法。应朝霞会有惊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