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慈好像消音一样愣在原地,但也就是只有一秒。
周栩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来了四楼,他食指和拇指圈了几张卷子,手臂的袖子搭到一半,线条劲而有力。
人从长廊的一头穿过,速度也没减,但慈好就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他刚刚是不是看我了?”女生的声音不确定。
她旁边的人叫赵雨栖:“周栩应好像真的看你了,刚刚我就是看到他往我们班后门里看,才发现是他。”
“他为什么要看我们班啊,是找人吗,也不像啊。”赵雨栖不解,自己嘀咕着。她看了慈好一眼后恍然大悟:“会不会是你今天的妆太好看,他就随便看了一眼啊。”
慈好一直盯着周栩应的背影消失,她有些失落的继续看着那个方向,但赵雨栖的话忽然戳到了她:“真的吗。”
“真的呀,今天的眼妆特别好看。”
慈好摸上自己眼尾,听见赵雨栖继续说:“我觉得他就是在看你。”
慈好想起之前她好不容易要到周栩应联系方式,那个申请无论发送多少遍都没法通过。学校好多人想加他,好在也没听说过谁成功。
难搞死了,她气的差点摔了手机。但周栩应身上偏偏有一种特别蛊人的感觉,是很冷,但看你一眼又有点混,这种说不出来的特别让人更想靠近。
因为赵雨栖一句话,慈好一天的心情都变得特别好,看都懒得看姜执宜。
姜执宜简直求之不得。
傍晚五点四十五分,附中放学。
青石板转铺满的小巷尽旁,黄旧矮楼满是爬山虎留下的痕迹。
姜执宜一直走到最里面,天是昏黄的一片,上楼推开门,姜南珍坐在沙发上织着针线活,听见声音她露出笑容:“拟拟,回来了啊。”
“嗯,妈妈你怎么又不开灯啊。”屋内光线不好,姜南珍眼睛又有点小问题,姜执宜连忙摁开灯,一边劝说:“身体本来就不好,累坏了怎么办。”
光亮,腿上的伤倏然暴露,姜南珍倒是一下就发现了这个,她惊呼一声:“腿怎么了?”
姜执宜低头就看见那块青紫和膝盖的药水,她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起来:“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脚,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去医务室看过了。”
姜南珍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进来,着急的弯身要看。
姜执宜兔子似的往后一钻。
姜南珍一顿:“怎么了拟拟?”
姜执宜当然是害怕她看到自己腿上其他的小伤口,学校的事情不能让姜南珍多心,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妈妈我真没事,跑了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你别担心。”
她拽着书包往卧室跑,身后的姜南珍望着她:“小心点,伤口别沾水。”
“嗯嗯。”
浴室热水半好半坏,她自己清理好伤口从洗了个澡出来,视线平直的落在躺在椅背上的校服。
干净的崭新的,褶皱都没有的,和他主人一样,像融化不了的冰山。
那张脸顺着记忆浮现脑海。
她走过去拿起来开始想,那校服要怎么还给他呢?
第二天是阴天。
没有风,天闷的更难受,教室里抱怨连天:“这都什么破天啊,都快国庆了怎么还这么热。”
“好、想、放、假。”
姜执宜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低头写着之前落下的物理。
慈好今天太难得,一天没有离位,桌上立着一个小镜子使劲鼓捣眼线。
姜执宜写完最后一笔,大课间还没结束。
李丝菱跑过来问姜执宜去不去小卖部,姜执宜这才想起来下节课是自习。前面两个女生窝在桌底躲避着监控偷吃零食,橘子糖的甜味顺着飘进鼻息。
和洗完的校服好像,整齐的叠在书包里。
姜执宜觉得自己应该还回去:“丝丝你去吧,我先不去了。”
后面还有人在等李丝菱,那人本来就对姜执宜没好感,直接开口催李丝菱:“快点。”
李丝菱抿着唇犹豫:“那我给你捎糖吃?”
“好啊。”
她捏着那张卷子翻看一遍,确定没有错误后抱着校服走出去。
一班和二班都是重点班,一文一理在楼上。
姜执宜在门口张望了下,里面吵吵闹闹的,几个脑袋伏在桌上围在一起讨论,漆鸦鸦的。
她不好意思敲门,连忙拉住要进教室的一个同学。姜执宜声音有点甜,很容易吸引人的好感:“同学可以帮我喊一下周栩应吗。”
小女生马上说:“好呀你等等。”
她推开门没直接喊,而是看向后排靠门的那个方向,接着又将教室扫视一圈,出来才告诉姜执宜:“周栩应不在。”
“我们班的人说他去买水了,你可以去小卖部那里找。”
姜执宜了然:“这样呀,谢谢你。”
附中的最后一节自习是选上,有中午走读的学生可以直接回家,所以管的也不严。
姜执宜抱着校服在楼道徘徊,在想现在去小卖部还是下次。
但不还总是个心事,姜执宜抿了下唇角,确定去一趟。
她和慈好也是这时候撞上的。
十分钟自习开始,走廊安静,慈好和沈一柠不知道怎么惹怒了班主任在教室外罚站。
“无语死了,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啊。化妆怎么了,我的妆不好吗?”慈好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在走廊罚站,她俯在楼梯上,冷着脸往下看。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旁边的沈一柠笑嘻嘻安慰:“更年期到了吧,反正今天我也不想学了,去买点吃的?“
“草,烦死了”慈好好心情全被毁了,甩了手就走。
最后一个字落地姜执宜出现。
慈好从楼梯的缝隙望看见她,不可置信的眯眼:“你他妈怎么在这里。”
姜执宜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迎面而来。
她下意识要往回跑,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