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听见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周栩应。
有人来了?
像是要印证她想的话,门把下压出清晰的弧度,是真的有人来了。
姜执宜的身体就是生了锈的机器,还没来得及润油就要咔咔运行,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不能被人撞见,尤其是男生。
神经清醒,姜执宜想躲起来,可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目光紧紧落在那扇门,姜执宜绷直唇角,四周狭仄安静,空白宕机,但门马上就要打开。
身体的弦拉到最紧,姜执宜心跳到喉咙。
然而下一秒,那个动作却停了。
外面的人像才发现什么不对劲一眼诶了声,他恰好想起来:“对啊,周栩应呢,刚刚不是还在吗。”
“就拿个球,你是拿不动啊还找周栩应。”
“陆易远,你再多说一句什么也别想抄我的。”
那人嘿嘿一笑:“得,不说了。”
两人的交谈声传进姜执宜耳朵,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心,本能的蜷缩的着腿更加靠后。
明明很燥,可潮湿和阴暗就如同她紧贴的这面发灰的冷墙一样。
令人发瘆。
视线快速扫过周围,终于在东北角看到了堆着的两个篮球。
姜执宜小心地撑起身,动作很轻很慢地躲进相反方向的死角位置。
她迈下第一步,门外恰好响起第三人的声音。
“来了。”
姜执宜呼吸微滞。
那道声音冷冽而平静,像是她昨天吹着热风经过那片聒噪的梧桐后,见到的那杯海盐冰沙。
“周栩应!你从哪蹦出来的。”
他们在门口继续:“你刚刚人呢,扭头就不见了。”
“没事,拿球。”那个人的声音和先前两个都不一样,他没解释,也好像是不爱解释,直接开门。
“咔哒。”清脆的一声。
外面风争先恐后的往里涌,器材室里被囚禁的闷热忽的消散大半。
姜执宜已经躲进缝隙,因为刚刚那个姿势维持的太久,她现在小腿发麻蹲不下,又怕这里太窄藏不住,只能尽的缩着身子,她呼吸一下比一下轻,悄悄希望那些人快点走。
他们还在说话,脚步逼近又徘徊,字虽然听的越来越清楚,但钻进耳朵里什么也消化不了。
姜执宜本来就累,膝盖还有伤,后背贴着墙下滑马上就要摔下去,她不禁用力抓上旁边的铁架。
空间很小,铁架上堆着一堆杂物,泛黄的塑料袋皱皱巴巴挤压空间,手指碰上时不知牵扯到了哪个地方,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一支利剑打破空间平衡。
姜执宜脸色一变,指尖收紧。她的指骨泛白,掌心沾锈。
果然,篮球在地上砸了两下,有人疑惑地问:“什么声音?”
“啊?什么什么声音?”
“好像是在翻东西。”他挠了挠头,不确定的往里看:“这里面有人?”
“不能吧。”毕竟从始至终没见着影子,还怪吓人的。
姜执宜咬着唇,半垂下眼屏住呼吸。
她很小幅度的缩着,但那些人还是有要过来查看的意思:“我过去看看。”
好像要被发现了。
姜执宜僵硬的想了下那个场景。
世界外的蝉鸣和喊叫此起彼伏,姜执宜呼吸发紧,氧气变得稀薄。
在她最难受的那下,脚步忽然被拦住了,始料未及的一道声音。
不高不低,偏金属质地,很淡。
“没人。”他这么说。
风呼呼的在门外盘旋。
姜执宜心口一滞,下意识侧头。
陆易远也侧头,他脚步停顿,摸不着脑袋的伸了脖子:“你怎么知道?”
周栩应对上他眼,有些不耐:“老鼠。”
“老鼠?”陆易远懵了。
周栩应嗯了声,他身上的校服敞着怀,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T恤,人微低着头朝他看,无所谓:“爱看去看。”
陆易远最恶心这玩意了,嗖的下抱住手臂:“这他妈还有老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栩应瞥了他眼,没吭声。
但陆易远看他那眼神就是一副“看你挺喜欢”的看戏样儿,念头马上打消:“走走走快走,回头和老李说说,这器材室多久没打扫啊,都他妈成什么了。”
周栩应不置可否。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顺着他的推力往外走,倒是懒懒散散的提醒:“球没拿。”
“......”
“脑子都糊涂了。”陆易远屁颠屁颠的转身抱地上那个球,周栩应站在原地回头等他。
“好了好了,这下真能走了。这次我非得狠虐一把。”
周栩应鼻息间哼出笑,睨着旁边人听,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
最后一眼,他扫过暗里露出一角的百褶裙。
没人发现她。
关门声响起,姜执宜身体全部神经一起放松,大脑闪过空白又变成灰白的雪花,最庆幸的不过是虚惊一场。
可能是太紧张,她的膝盖脱力的一弯,人直愣愣的摔下去,不偏不倚撞进货架和麻袋的墙缝。
这个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巨大的一声碰撞,球拍掉下来,钉子鞋也掉下来。
铁杠摆在地上,姜执宜精准的落在上面直接懵掉,疼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这可不是老鼠能撞出来的动静。
外面的人都没走远,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
“卧槽,里面不会进贼了吧。”陆易远这下是真的傻了:“你们听见了吧,这次听见了吧,这他妈得多大的老鼠啊。”
梁文泽也沉默:“.......”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周栩应。
周栩应挑眉,不说话,跟着笑:“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说老鼠的吗。
“哦。”他跟才想起来似的,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陆易远无语:“怎么弄?进去抓还是喊人。”
周栩应掀眼看他。
陆易远犹犹豫豫下结论:“要不先锁里面?不会真是个老鼠吧。”
“找老李?”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