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君?”
两人回来院子里, 花满楼将小莲花放在桌面上,这才开口询问。
傅白莲一天没见花满楼,哪里肯在瓷坛里漂,顺着花满楼抵在旁边的手就窜上了花满楼的肩头, 花苞熟门熟路地在花满楼颈边贴贴好, 莲叶垂下来盖在花满楼肩头,就像是一片碧色的小披肩。
“他从前的名号就是长盛君, 以前族里人也没有多想, 这次见到他我才反应过来, 他的名字居然是这个意思。”傅回鹤道, “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原本就是仙人球修炼成精。”
离断斋的花草可没有仙人球这样, 刚发芽出来还没长大,体内灵力匮乏之下还能攻击的本事。
花满楼从傅回鹤的话语里品出几丝特殊的意味来, 摸摸遇水不沾的小莲叶, 温声道:“你的意思是, 他不是族人?”
傅回鹤因为这个问题沉吟了许久, 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的。
半晌, 浓郁的灵雾聚集,衣衫轻展,傅回鹤脚尖轻点悠悠落在在花满楼身侧,伸手拢了一下花满楼的发尾,垂眸道:“他的确不姓傅, 但是他却比任何一个傅氏族人都要熟悉傅氏。”
“长盛君的存在是傅氏的不传之秘, 族中知道他的人很少, 能够见到他的更是只有历代的族长与长老, 当然, 还有我这种偷溜出去跑错地方的捣蛋鬼。”
捣蛋鬼?
花满楼抬手抓住傅回鹤的手指,扬眉而笑:“等等,傅老板还有做捣蛋鬼的时候?”
“还是有的。”
傅回鹤无奈叹了口气,花满楼见过他记忆中属于曾经太多美好的不美好,他同花满楼说起那些陈年往事时,倒也没什么不能面对了,只是偶尔会有些遗憾与怅惘。
“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师父也没有同我说过太多傅氏的事情,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熊孩子成天被关在院子里总会想着往外跑,有一次没看对方向,闯进了隔壁长盛君的院子。”
十分熟悉傅回鹤幼时住过院子一草一木的花满楼敏锐抬眸,疑惑道:“那棵大梨树在东边,从梨树上往下跳最多只能跳出院子外面,怎么都不会误入到别的院子里……你从哪里溜出去的?”
傅氏幼主居住的院落,当然算得上守卫严格,花满楼记得唯一能让一个还未曾习武的孩子偷溜进出的,恐怕也就只有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梨树了。
傅回鹤呃了一声,眼神飘忽,在屋子里看上看下就是不愿意回答。
花满楼抬手将傅回鹤的脸掰正过来,唇角微微翘了下:“让我想想,那么小小一只的糯米团子,能从什么地方出去呢?”
傅回鹤被盯着好半晌,扛不住了,狼狈开口:“……就,后院花丛旁边的一个……”
“一个?”
“……狗洞。”
傅回鹤满脸的生无可恋。
花满楼好险不险忍住了笑意,放开已经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小莲花,轻咳了一声,声音带着些压抑的笑意,道:“真可爱。”
傅回鹤别扭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一下花满楼勾起的唇角,低声埋怨道:“坏心思。”
而后清了清嗓子,傅回鹤继续道:“当时我从,呃,墙那边钻出来,长盛君正好在院子里摆弄机关,我还没什么反应,他倒是吓得直接窜进了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不仅如此还通风报信,害得长老过来把我拎走不说还训了我好一顿。”
说到后面几句话,傅回鹤皱了下鼻梁:“所以之后我就故意频频往他院子里跑,每次过去就拍他的门。不过他每次被我吓跑,院子里总会留下一些有意思的小东西,那些东西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唯一的玩具。”
“后来我成年,傅氏开祭祀承认少主之位,师父带我去了长盛君的院子,我才第一次真正见到他。”
“没人知道长盛君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他在傅氏族地究竟待了多久,但在傅氏族谱之上,他的名字位列仅次于傅氏第一代族长长老的名字。”
“那个时候傅氏族长……”傅回鹤顿了顿,掠过这个话茬,“长老一直压着不让我接任族长之位,而是以少主的身份处理族内各项事务,也因此逼得长盛君不得不开门见我。”
“他那见不得生人,见不得人多的破毛病那时候就有,房间里除了乱七八糟看不懂的机关暗器之外,剩下的就是每个缝隙都能冒出来的仙人球。”
“但即使如此,傅氏有他,便的确宛若拥有一根定海神针。”
“傅氏族人擅剑道者众,符修虽有但精通者少,更别提在整个苍山境都十分少见的机关阵法。但长盛君却极擅此道。族书记载,那时的傅氏族地,几乎全部的机关阵法,起伏建筑都是出自长盛君一人之手,十分厉害。”
“我与他的关系倒也称得上一句亦师亦友。”傅回鹤笑了下,“虽然他并不承认,每次都让我滚远一点。”
那时的傅凛身负家族重担,小姑姑作为唯一的血脉亲人也香消玉殒,师父总是一脸严肃沉重,只有时常被气得炸毛的长盛君能让傅凛有一处稍稍松口气的地方。
只不过傅少主是松了口气,被无故霸占了房子的长盛君只能缩在旁边一声不吭地做暗器,试图等这个小兔崽子下次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教训。
至于为什么长盛君能做出被人妖两族忌惮的机关,却做不出阻拦傅少主进来的机关——那就只有长盛君自己知道了。
“后来啊……”
傅回鹤眯了眯眼。
“后来傅氏族人凋零,我想要前往灵丘之前去见了他。”
“他第一次将我阻拦在了院子外面,没有见我。”
“只不过前不久我和青野谈起族地,他说……”
【“就在你离开族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