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的地方并不远,时间也并不长。”
花满楼的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响动。
傅回鹤握住花满楼的手将人拉到门后,两人的身边白雾顿起,逐渐将身形笼罩进去。
出现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坐在轮椅中,面带病容,身形瘦削的男人。
只不过比起那日在离断斋时,他的面容红润了些许,眼睛更亮了几分,燃着一簇火,亮若寒星。
而就在他行至门口之时,暗处的许多扇窗户突然打开,寒光乍现的箭尖直指这个男人,尖端在黑暗中隐隐透着不详的颜色。
“这般意气用事,倒不像是狄副堂主的作风。”
只是九月,苏梦枕的身上就披上了厚重的大氅,他低低咳嗽了几声,双手中却还抱着一个圆形的类似汤婆子一般的东西,只不过上半部分却镂空成了类似金属香囊的模样。
“苏楼主为何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金风细雨楼出了些小问题?”娇媚的声音自暗处吃吃而笑。
此人正是雷媚,也是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见不得人的情妇,但同样也是关键时刻反叛雷损,使得雷损一代枭雄含恨命丧的关键人物。
苏梦枕侧首,只淡淡道:“多谢阁下提醒,只不过这不是六分半堂,不必劳烦雷夫人费心。”
雷媚这样的蛇蝎,倒戈向金风细雨楼是为了向雷损报仇,但同样的,为了更大的利益,她也可以再次反咬金风细雨楼一口。
她来试探传言病情转好的苏梦枕,她也的确需要一个警告与教训。
苏梦枕的手里出现一把刀。
一把颜色血红,薄如蝉翼的刀。
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艳红色的刀光闪过,破空声同时响彻在四个方位,就见那原本寒光乍现的暗器都被锐利的刀身齐齐削成了废品,而那道绚丽婀娜的艳红色却乖巧地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中。
苏梦枕的武功比起他双腿健全之时,竟然又增益了几分!
这个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雷媚如银铃般的娇笑声再度响起,却已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苏楼主,这不过是一次提醒罢了,贵楼也比六分半堂没有干净多少呢,后会有期……”
暗处那些操控机关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他们的到来并非威胁苏梦枕的性命一样。
苏梦枕收起红袖刀,抬手掩唇又低咳了几声。
他控制着轮椅缓缓进入门内,抬手一挥,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间的视线,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声。
门刚一关上,就有婢女上来点燃了室内的炭盆燃炉,不一会儿,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但苏梦枕身上的大氅却并未取下,而是低声道:“出来。”
一个白衣男子从屏风后面缓步而出,看向苏梦枕的眼神满是关切:“大哥。”
白愁飞走到苏梦枕身后推着苏梦枕的轮椅前行。
“二弟。”苏梦枕看见白愁飞后面上的冷峻之色稍褪几分,“此番十二坞之行如何?”
……
之后的话,傅回鹤和花满楼并未再继续听下去,在白雾的遮蔽下,傅回鹤带着花满楼离开了金风细雨楼。
傅回鹤的手刚松开花满楼,就被花满楼拽了回去。
傅回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花满楼有些结巴道:“傅兄,我、我们是在……是在天上飞吗?”
“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了。”傅回鹤连忙让灵雾将两人从高空放下去,而后顺着花满楼的后背低声道,“冷静,冷静,只是在天上飞而已,你们不是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吗?”
“这不是一回事!”花满楼发现同傅回鹤在一处,比被牵连进陆小凤的麻烦里还要惊心动魄,“还有,轻功也并没有在天上飞。”
他的表情很是严肃。
“也差不离……”傅回鹤理亏地转移话题,“方才你见过苏梦枕了,如何?”
“苏梦枕。”花满楼被问及这个,很是认真的念了念这个名字,而后珍重道,“他虽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但……他也的确是世间少有的英豪,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他手中的便是我说的那颗种子。”
傅回鹤当时一眼便看出,苏梦枕拿在手里的那个金属圆球里面就是荆棘种子。
苏梦枕不但用自己的鲜血在喂养它,也的确尽他所能在保护这枚种子。
——即使这枚种子,甚至都没能保住他在苦水铺中剧毒失去的一条腿。
“你说那颗种子的状态不太好,我却觉得它似乎很是活跃。”花满楼微笑道,“我听到了她在苏楼主手中叽叽喳喳的声音,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唔,她在我那的时候据说哭的挺伤心,看来新主人的确是比离断斋好上不少。”傅回鹤方才也隐隐能感觉到荆棘种子内的生机蓬勃了许多。
与苏梦枕之间的联系也愈发紧密起来。
“对了,刚才你说到室内熏香的时候,表情为何有些奇怪?”
花满楼道:“因为我闻到了那熏香和室内摆放的几方盆栽药性混合后,便是一种要人性命的慢性剧毒。”
傅回鹤并不意外,他早在结缘屏上便看尽了苏梦枕原本的命运轨迹,自然知道苏梦枕此时身边的兄弟是如何的豺狼虎豹。
而后他听见花满楼又道:“不过想必苏楼主也已经知道了。”
“哦?”傅回鹤想了想,了然,“种子。”
花满楼但笑不语。
在离开前,他听到那个小姑娘焦急的声音反复说:
【苏、苏苏!这个人想杀你!他想杀你呀!!】
而苏梦枕的手指,则是在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手中的金笼。
***
回到离断斋,两人便见到留着看店尔书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平在长桌上,听到两人来也只是翘了下尾巴以示抗-议。
傅回鹤随手捋了一把毛绒绒的小兽,而后问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