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不是吗?
原来像裴君珩这样的海内仙才, 万昼剑宗最锋利的剑,也会在心中偷偷思念这样春的颜色。
记忆画面中所有柔软温柔的颜色皆倾注于此,其他的一切都是如霜雪般冷的黑白两色, 早就随着时间长河的流淌褪了个干净,只有和春一同落下身着碎星鲛纱的小少年哪怕经过时间淘洗依旧鲜亮如新, 反而更加明艳。
像是这些珍贵的碎片被记忆的主人时常拿出反复思念。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与万昼剑宗的少门主……
恶灵自觉找到了如何侵夺裴君珩神智的方法, 见裴君珩面色变化, 他更加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继续乘胜追击。
恶灵阴狠发冷的声音瞬间变为了另一种语调,清亮的就像山间的泉流,一听就能让人心中清醒, 宛若清泉洗礼。
“长赢哥哥, 我送你的丹药如何?”
“万昼剑宗的剑修素来无礼野蛮,只有长赢不同,既然如此, 收下我的丹药长赢哥哥自当要珍惜。”
“如此破损的经脉不需留着, 丹药中的东西会好好帮你重塑肉身, 你只需将一切限制打开, 准备迎接强化经脉便是。”
少年的声音清脆的犹如琉璃被击碎的声音, 眼前仿佛浮现出闻清音手揽着花枝,一张比花还艳丽的脸庞倚在花朵中, 嘴中对裴君珩说个不停。
恶灵形如鬼魅,声音也千变万化,在裴君珩的身体中如一团驱散不尽的黑气苟活,是黑夜中不怀好意亮着双眼的豺狼虎豹,寻找一个机会便张着尖牙冲出。
裴君珩眼下的眼瞳因为闻清音的声音出现而微动一下, 很快就陷入沉寂。
恶灵模仿的确实完全相像, 甚至连闻小门主惯有的骄矜语气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尾音惯有的似嗔似撒娇也完美复刻,任何一个人来听都无法分辨是否是闻清音本人说的话。
可是恶灵只抓住闻清音的声音特点和语调,却不知闻清音根本不会说出这些话。
在得知裴君珩的经脉问题后向来仰着下巴看人的闻小门主难得微蹙起眉,偏过头没去看裴君珩。
见闻清音躲避的动作,裴君珩心中难得慌了神,从岱舆御剑疾驰而来,裴君珩的手掌渗血来不及处理就出现在闻清音面前。
在往日裴君珩都会将手掌渗出的血擦净,可今日闻清音却不如往常一般倚在杏树上等裴君珩,反而就站在龙脊山的海岸边等待裴君珩。
裴君珩匆匆下了剑,手掌上的血液也完完全全地袒露在闻清音面前。
在闻清音的逼问之下,裴君珩再也招架不住,将自己经脉的问题和盘托出。
自幼而来练习的功法缘故使得裴君珩体内经脉早就留下如此多的隐患,之后赤霄将灵力徒涨的方法用在裴君珩的身上,于是经脉更加承受不住发生破裂。
强制的拔高与毫不留情的锤炼在铸就一副坚不可摧的躯体之外还在这副身体内留下可能破碎的细微裂缝,一旦到达这些细小裂缝承受不住的程度——
就算是钢筋铁骨铸成的躯体,也会从体内轰然瓦解。
所以在裴君珩年岁渐长之后身体中日积月累的隐患也逐渐显露,每当他使用灵力,徒然暴涨的灵力便会折磨他的经脉。
赤霄剑尊不允许裴君珩拜访宗内的药医,裴君珩便只能寻方法自己解决。
他找到了将多余的灵力逼至一侧的方法,只要灵力倾注一只手臂,虽然灵力会撑破经脉自掌心渗出血液流下,但也至少让灵力找到了发泄口,不至于全身都承受如此折磨。
见闻清音侧着脸不肯看他,裴君珩无措的将手掌上的血抹在衣裳上擦拭干净,确保手掌上再也没有一丝肮脏的鲜血,裴君珩才敢将手伸出,手掌朝上展开在闻清音面前。
“玉笛。”
裴君珩低低唤道,他的手已被他擦拭干净,不会弄脏闻清音皎洁如云雾的衣衫或者一根发丝。
闻小门主纤长偏翘的眼睫扇了扇,他盯着身后龙脊山漫山粉黛和翻滚的海浪一会,终于愿意别过脸来。
“你先前御剑来见我,是不是都像这样流了血?”
闻清音一转脸就是这一句质问,裴君珩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又在闻清音的面前紧张起来。
他本想撒个慌蒙骗过去,可是闻清音的眼眸干净清澈的能倒映出世界的一切,包括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裴君珩。
裴君珩的一颗心明晃晃的昭然若揭,没有一丝能隐藏的地方。
于是裴君珩放弃一切伪装,他像个犯错的小孩垂下头,小声答了一个“是”字。
说完这一声后裴君珩便僵直地站立,等待审判一般等待闻清音的指令。
他知晓这件事被闻清音得知后定然要生气,或许不愿再与他在龙脊山相见也不一定,因此裴君珩小心翼翼地瞒着,每次都将血迹擦拭的很干净,没成想做的再缜密的额事情也有败露的时候,今日竟被抓了个现行。
裴君珩抬起头,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其实根本不痛……”
辩解的话才冒出了个头就被闻清音抬起的手打断,闻小门主蹙起的眉头又冷又倔,细看还有烦躁笼在上头,将裴君珩的心提的高高的。
万昼剑宗的少宗主居然会如此害怕眼前小少年的一句回应。
果然闻清音的话语如头顶悬挂已久的利剑落下:“日后我们还是不要在龙脊山见面了。”裴君珩的经脉定是因为来回的御剑所需使用的灵力而破裂,前面裴君珩手掌上的鲜血几乎要将脚下光滑的剑都染红,由此可见裴君珩来一趟龙脊山要流多少的血。
况且因为经脉灵力掌心都渗出血来了,身上怎么可能不痛?!
也不知裴君珩的经脉问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严重,而这样又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