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音的内心可没有裴君珩的语气这么平静, 他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剑升起,离前面站立的地方越来越远。
裴君珩的动作太快,手臂箍着他的腰又紧, 闻清音甚至都没来得及从剑上跳下来,就已经被升起的剑带着越来越高。
逐渐缩小的地面事物与仿若就在身侧的瀑布让闻清音不得不攥紧裴君珩的衣襟。
要是从这掉下去,估计能摔的渣子都不剩。
真是疯,他闻清音又不会御剑,裴君珩将他带到剑上作甚!
被种下情蛊的裴君珩做的事果然不能理解。
呼呼的风声就响在耳边,冷风刮的闻清音的脸颊生疼,他将脸颊侧着靠在裴君珩的胸膛上以减小吹过来的风。
不过……
闻清音琉璃似的眼珠子转了转, 他瞟向宛若就在肩头漂浮的云朵,一切都是这样如梦如幻。
原来御剑飞行的感觉是这样的。
踩在剑上, 仿佛脚下踏着人间万千山河, 与星辰日月而同行。
连鸟儿都飞在他们的剑下, 他们凌霄御剑,脚下山河, 也不过寸步即过。
原本对高度的恐惧逐渐淡去,看着剑下的一切, 闻清音靠在裴君珩胸前的头探出来,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甚至可以与夜幕苍穹上的星辰相媲美。
莹白的手指伸出, 一颗颗璀璨的星子近的好像就在他的手中。
他们乘着剑在漫天星河中畅游。
风吹得闻清音本就宽松飘逸的衣服更加如同天衣乘风欲归去,鲛纱与星辰一齐散发莹莹的光芒, 夺人眼目。
现在踩在剑上的闻清音也没有一开始的拘束,他伸出手, 就像是一个展翅飞翔的动作, 伸出的玉白手腕上的鲜的剑穗也跟着风一同摆动, 像乘风而飞的小风筝。
而站在闻清音身后的剑修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山林中最沉默的那棵松王,兢兢业业地控制着剑飞行的方向,另一手则紧紧搂着闻清音的腰以防闻清音落下去。
那双向来蕴含风雪冰寒的眼眸看向闻清音是最柔软的温柔。
生来坚硬的剑也会有唯一的软肋。
而此时这把历经冰与血的剑最柔软之处,即在眼前。
御剑飞行的感觉真是令人着迷。
他们是生活在海内依赖海内生存的修士,却因为奇异的能量拥有了翻山填海的能力,现在更有俯瞰山河之势,仿佛翻身做了人间的主宰。
真是便宜了剑修,竟然可以修习如此奇妙的御剑之法。
若是日日御剑看到如下景色,也怪不得万昼剑宗的剑修个个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想到这的闻清音偏头看向裴君珩,却被闻裴君珩眼眸中的神色看的一愣。
这双眼中春花开遍,除却漫天星河晚色,还有世间唯一的闻清音。
也不知是否因为裴君珩的眼眸柔软,闻清音从这双眼中看到的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柔软颜色。
如果当年龙脊山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现在和裴君珩是否还会是跨越门派之别的一对好友?
右手掌中的疤痕又开始彰显存在感,闻清音收回眼。
“去那水潭。”闻清音手指着远处一点水潭说道。
过往已成事实,再去想已无意义,只能说剑修与药修之间果然不可能善交。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与万昼剑宗的少宗主是天生的宿敌。
御剑的裴君珩极听闻清音的指挥,闻清音的手一点,他便操纵着剑载着他们二人往那处飞去。
从上往下快速飞行的冲击感让闻清音抓住裴君珩的衣襟手情不自禁收紧,闻清音只理所当然娇气的有把裴君珩的胸膛当作挡风的地方,却没注意到冷厉的剑修因为他这一动作而柔和下的眉眼。
温柔的不可思议。
御剑的速度很快,转瞬就达到了目的地。
剑一停稳,闻清音就迫不及待的从剑上跳了下来。
这是一处水潭,潭水干净的能倒映出树尖与天幕,如同一块镶嵌在地面上的万象镜。
身量轻盈的少年一转身,衣摆便跟着他的动作旋转出一朵花来。
细长的手一摆,微动间指尖荧荧的绿色灵力闪烁,比潭水还要清澈的眼瞳中映出萤火虫似的光点,少年人漂亮的眼睫一眨,抬起自己尖俏的下巴看向眼前的肩宽腰窄的剑修。
“让你见识一下你们剑修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吧。”
闻小门主艳丽不可方物的面孔让人移不开眼,裴君珩像是迷了心智的囚徒,只能在闻小门主的指尖下俯首称臣。
衣袖被人扯住,裴君珩这才美色中回神,眼前的闻清音因裴君珩的不专心而蹙起眉,他轻轻斜瞪裴君珩一眼,却不知这一眼仍旧媚的让人骨头都酥软。
裴君珩跟着闻清音的示意走近,他与闻清音的脚尖相抵。
“看好了!”
手腕翻动,前面指尖的光点更盛,一瞬间苍天大树破土而出。
转瞬之间闻清音与裴君珩所立之处不再是脚下土地,而是苍翠大树的粗壮树枝。
闻清音和裴君珩的身形笼在茂密的树叶中,更像被笼进了只有他们的私密空间,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鼻尖甚至可以嗅到树木的气息,充满着生机。
手摘下一片叶子,闻清音瞟向眼前的裴君珩。
裴君珩注视树干上粗糙的树皮,上面皲裂开的皆是生命的纹路。
于海内只有太合仙君能够掌中生花,指下生树,自太合仙君之后再也未见如此奇观。
而闻清音居然能够只手生出一整株大树来,就算不是太合仙君那样的参天巨树,眼前的就已足够惊人。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美貌艳名流传海内,以致海内众人只知闻小门主生的一副艳绝海内的相貌,还有娇贵以金玉作珠鲛纱为衣的奢华作风,却忘了闻清音自一出生就向来不平凡的天赋。
坐在树枝上的闻清音衣裳飘逸,许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