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肯露出一点怯意。
“你当真要伤我?”
那泠泠的剑光一闪,闻清音终于看到裴君珩的眼眸。
那双眼中是陌生的寒意,竟比那指过来的剑锋还要让闻清音感到寒冷。
“好自为之。”裴君珩收回剑,也没去看被闻清音抓在手中的剑穗,他转身就要走进一望无际的杏林中。
“裴君珩!”
双眸盯着裴君珩的背影,闻清音顾不上右手掌上快要将他撕裂的痛意。
他的左手举起那只莹润的玉环,正是当时他与裴君珩抓周仪式上共同抓住的那只。
“你我今后,便如同此环——”
清脆的玉碎声响起,可裴君珩离开的步伐却只顿了一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满地的碎玉就像是闻清音流下的泪水,然而玉碎之后再也不能复原。
“轰——”
杏树被裴君珩的剑气斩下,满树的杏花与树枝一起轰然倒下,掀起粉色的杏浪。
倒下的杏树竟都是闻清音□□的那几棵。
三年不见,裴君珩的修为——竟然已经到如此的地步了吗?
似乎不想在这场战斗上多费时间,裴君珩抬起手腕,一瞬间长剑出鞘,如昼的光芒亮起。
龙脊山头挂着的曜日因这光芒颤动,一时之间幻境差点崩灭。
裴君珩甚至都未拿出长虹,只是一柄普通的长剑。
他将剑尖朝着自己,剑柄对向闻清音。
看过来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闻清音攥紧了手,仿佛能感受到右手掌中的疤痕灼烧的疼痛。
他清楚,一旦裴君珩拿起剑,那就意味着这场决斗就要结束了。
药修虽有制作幻境与无形之中下毒的能力,可一旦下药失败,那就完全无法抵御剑修的速度与能力。
他引以为傲的毒没办法对裴君珩起作用,那他该用什么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呢?
四周的杏花如水波晃荡着似乎马上就要崩塌。
看样子失败已是板上钉钉,可是闻清音不甘心。
他不甘心裴君珩为何总是这样。
闻清音抬起手,他右手腕上的剑穗跟着他的动作微动,一瞬间闻清音甚至都能嗅到碾进泥土的杏花与血腥味。
裴君珩总是这样清冷绝尘,沉默冰冷,好像没有东西能让那双坚若利剑的眼瞳产生半分波动。
就像他在龙脊山说出不再相见的话,就像他说出绝交裴君珩也一样的不为所动。
裴君珩手一动,手中剑柄冲闻清音倾身飞来。
没有再去拿袋中的毒,闻清音知道此时他不可能再下毒成功。
他伸手,从腰上抽出环绕在腰上的软剑。
身为药修,闻清音应该是不会用剑才是,他也确实是多年未再用过剑。
不同于剑修需要苦修,药修只需要培育出花草灵药并用药炉炼制,闻清音自幼仗着自己的天赋便顽劣不堪。
他能轻易炼制出别人翻遍古籍都无法练出的丹药,自然也就恃才傲物,觉得丹药着实没有什么难度,便动了学剑的心思。
裴君珩见闻清音抽出剑,眼神微动,但动作依旧不停。
因为没有人比裴君珩更清楚闻清音的剑术水平。
闻清音的剑术正是裴君珩亲手教成的,连他手中的剑也是裴君珩所赠。
只是闻清音吃不了剑修的苦,学剑也是三天晒网两天打渔,才将剑术学了个勉强懂的地步,就扔下剑缩在裴君珩的怀里不肯再练。
瀛洲学院的宗门大比采取“点到即止”的原则,可以有小伤但一定不能致命。
裴君珩的速度很快,才一眨眼,剑柄已快落到闻清音的肩膀上。
只要裴君珩木制的剑柄敲到闻清音的肩上,那就意味这场比赛结束。
闻清音将再一次输在裴君珩的剑下。
剑柄带着疾风骤近,破开的风声响在耳边。
闻清音翻滚躲过剑柄,身体柔韧的不可思议。
可他并没有抵住再次袭来的剑柄,反而用手掌握住了剑身,刹那掌心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涌出,直接将亮如昼光的剑身模糊。
鲜血一点一点在剑身上汇聚滴下,坠落在台上开出一朵血花。
敏感的痛觉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尖锐的疼痛让闻清音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实在太怕疼了。
连在玄武龟背上仅仅是一道划破皮的小口子都能让他疼的发昏,更别说此时剑刃将皮肉破开。
裴君珩的动作猛然顿住,前面冷漠的表情顷刻荡然无存。
“闻清音,你在干什么!”他失声喊道,说着就要从闻清音手中抽回他的剑。
可是闻清音的右手握的太紧,直接将剑抽回意味着锋利的剑刃将要再一次划开闻清音的皮肉。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
眼前的闻清音却朝着裴君珩笑,他轻轻唤道:“长赢哥哥。”
裴君珩已经很久没见到闻清音这样的笑了,他的瞳孔微缩,不可克制地陷入了回忆中。
背后杏树晃动,龙脊山的杏花被风吹的一朵朵落下,恍若还在当年。
当年的龙脊山上的杏花还未凋谢,玉双环也没有被摔碎。
一切都没有无可挽回地走向破碎。
肩膀蓦地传来痛意,握在白皙柔软掌中的软剑毫不留情地刺上裴君珩的右肩。
裴君珩一声不吭,只是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闻清音还在往下滴血的手。
闻清音如花的笑靥一僵,他没想到自己剑尖真的刺中了裴君珩。
和他对战,裴君珩身上竟然没有半点保护。
与此同时闻清音也再也没有维持幻境的法力,周围的杏花渐渐归于虚幻,包裹住他们的飓风也旋转着逐渐消失。
观战席上看了许久飓风的一头雾水的弟子们终于看清了台上的场景。
闻清音手握着剑刺中了裴君珩的肩膀,右手往下滴着鲜血,而裴君珩握在手中的剑刃上残留着血迹。向来娇气的闻清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