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闻清音真的想翻身从身后的窗子逃走。
他今天到底是犯了什么水逆,怎么每次都能和裴君珩撞上!
在万挽秋与訾蜀之复杂的目光中,闻清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他镇定下表情,然后转身面向裴君珩。
再转过来的闻清音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当场抓包的局促感,他反而主动开口问裴君珩:“少宗主可是有什么事?”
这迅速的变脸不得不让围观的万挽秋佩服起闻小门主的心理素质,竟然有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从容,完全不像……
不像是刚大声说完裴君珩像哈巴狗的样子。
少年的眼眸理直气壮地看着自己,反倒像是一副被冤枉的架势,裴君珩的视线在闻清音轻咬的下唇上停下。
又咬嘴巴了。
似乎感受到裴君珩的目光,那洁白的贝齿倏的收了回去,饱满的下唇随着动作轻颤,如同快要从树上坠下的成熟浆果,上头还有被咬的痕迹。
方才在常扶上君说完可以自由活动后,虹雨榭中万昼剑宗的众弟子就自发聚在一起,等待裴君珩这位少宗主。
这次宗门大比的魁首,他们万昼剑宗势在必得,必定让那些弱唧唧的药修好好领教一下他们剑修的厉害!
就算他们自己技艺不精,也还有少宗主,不用想便知魁首已是少宗主囊中之物。
毕竟谁不知道如今的海内第一仙才是谁?可是他们少宗主!
一剑凌云破九霄,剑光锋芒如白昼,因此得名为万昼。
而如今年少剑法就有直指苍穹之势的,惟只有裴君珩一人而已。
剑修们已经在幻想万昼剑宗的图腾闪耀在百丈石柱上时该是如何的气派,摩拳擦掌格外兴奋,但其中只有一人面色不佳。
裘三尺还在为自己前面连累少宗主的事感到万分愧疚,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话,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连累裴君珩下水。
少宗主是如岭上剑锋一般的人,连半分风雪都不应该沾惹,更别说在虹雨榭众弟子面前对那些药修道歉。
见裴君珩走过来,裘三尺就神色怅然地呢喃:“少宗主……”
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又卡住,惭愧地低垂下头。
边上的剑修弟子明白裘三尺心绪,有人伸手拍了拍裘三尺的肩,安慰他:“你说的本就是事实,药修阴险狡诈,鬼知道他们当年对老祖耍了什么计谋呃……少宗主!”
那弟子原本还想继续痛斥药修罪行,但目光不经意瞥到裴君珩沉下来的脸时吓的立马噤声。
“前刻在堂中已言慎言。”裴君珩的眼眸沉沉,“不可让他人说万昼剑宗失了君子之德。”
他的目光扫向那位帮腔的弟子,吓的那弟子立马缩回去。
裴君珩虽还年少,一同入学的万昼剑宗弟子中甚至还有比裴君珩年长的,但是没有一人敢否认裴君珩的威信。
尽管还是青年,但裴少宗主早就已显示出他不同于同龄人的无边威势来。
从隐露的锋芒半点窥得往后势不可挡的金光万丈。
因裴君珩的那一句弟子们都安静下来,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而裴君珩看向低着头的裘三尺:“裘三尺。”
少宗主原谅他了?
裘三尺闻言抬起头,却看到裴君珩与他说:“你同我去闻清音那,与他道歉。”
“为何——”裘三尺下意识地说道。
要他和那闻清音道歉!?不可能的事情!他说的都是事实!
“少宗主你忘了当年因他而生的事情了吗!”
裘三尺语气凛然,然而裘三尺的话却换得裴君珩坚决的答复:“一事起,一事毕。今日之事,确实是你失礼。”
可是——!
在裘三尺正欲再说时,裴君珩扫过来的眼神将他慑在原地。
裴君珩偏过头,视线的不远处是窗前被花枝簇拥包围的少年。
他的声音偏低,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在宗门大比上,我会让他败在我手下。”
“不会半分心软。”
听到这句话,裘三尺脸上的激愤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应该相信少宗主的。
当年之事的发生,少宗主定是已经看清那群药修的真面目了。
于是裘三尺与裴君珩往闻清音所在的地方走去。
手中拢着淡蓝层叠的花朵,连发丝都镀上微光,嘴角是若有如无的笑,闻清音看上去就像是从天际落入凡间的仙子。
正当裘三尺在心中唾弃闻清音的这副迷惑人的皮囊时,越走近闻清音说话的内容逐渐清晰。
“裴君珩在我面前如老狗无异,简直像条赶不走的狗。”
“爱情是会让人大变模样的。”
“他啊,最多是只哈巴狗。”
将这些听的清清楚楚的剑修们无一不停住脚步。
哈巴狗……
裘三尺胆大包天的偷瞟一眼走在他前头突然停下来的裴君珩,莫名从自家少宗主的背影中看出凝结有如实质的寒气。
果然这无耻的药修在外面就是这样编排他们少宗主的!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裘三尺立马同仇敌忾地看着闻清音。
差点就要忘记自己是被裴君珩带着来给闻清音道歉的。
而闻清音被抓包后竟然还一副无辜的模样,当真是……无耻至极!
短短几瞬,裘三尺已经在心中翻来覆去痛骂了几遍在场的药修。
他眼神一动,发现訾蜀之在轻蔑看他,立马叉着手瞪了回去。
向来机灵的万挽秋一下子就察觉不对,偷偷转身跑回到聚在一起的符修中间了。
见裴君珩一时没说话,闻清音渐渐有恃无恐起来。
清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将手中的花扔向窗外,在他手中还鲜活无比的花朵一离开他的指尖就四处散开变成纷扬的花瓣落了下去。
“我前面只是在说哈巴狗啊,不会有人自己对号入座吧。”闻清音朝裴君珩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