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不计较自身境界低微,那便生出了些结交之心。
随后互相交换了传讯玉牌,徐龙与朱佩紫互相拜别。
朱佩紫送回众修士后,此时便一转身回转主脉大殿内。
经此一战,师尊与众修士合力虽然赶走了鹜兽王,但朱佩紫还是在心中担心真君的状况。
回到大殿内后,高大的门幢便缓缓闭阖。
在一阵“咯咯”的声音后,方才明亮的大殿内部,此时已然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之前场中的人声鼎沸之状似乎还在眼前,而此时在空荡荡的大殿内,便只有了一道身影,独自盘坐在大殿中央。
之前瘦弱的身躯,此时已然变得枯瘦如柴,骨骼迭出的下颚瘦的十分尖利。
膛红的脸颊深深地凹陷在颧骨之下,一脉脉皱纹遍布在脸上,让场中的人更显老态龙钟。
原本那飘逸的紫色袖袍,此时已然是松垮地披在身躯之上,花白的须发此时已然变得有些枯黄。
场中的真君气息微弱,浑然没有了之前的那般苍劲悠长。
他盘踞在殿内时,犹如一头垂暮的雄狮。
尽管还有尖牙利爪,但浑身都筋骨都已经老化,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股百兽之王的气势。
看着真君出现在大殿内,朱佩紫进来后连忙跪拜在前。
近来时看到真君此番模样,他心中更是瞬间涌起一股酸楚来。
顾不得自己玄仙境界的身份,在真君面前,他虽是九尺男儿,却自顾自地落泪哽咽道:
“师尊……”
“师尊何至于此?难道是……”
“师尊……你……”
平卢真君在场中盘踞良久,松垮地身躯像是一袋随意堆放的土豆一般。
在朱佩紫呼唤了几声后,他像是终于醒转过来。
撑开那沉重的两片眼皮,从中洞射出两道如闪电一般的精芒来。
此时的真君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金仙修士的威势!
“痴儿,莫哭!我劫数未曾渡过,大限来临不过是天道轮回之状,此番时也、势也!勿要怨怪!”
“鹜兽王此番偷袭我等平卢道场,却是没有取得半点好处。为师与他斗争了数千年,深知此獠阴险狡诈,无利不起早。今日虽然自行退去,但为师心中还是有些疑虑重重……”
“唉!”
“虽然鹜兽王是狡诈之辈,然我此番倒也发现了一位可用之人。哈哈!那扁毛畜生在他手下可是连连失利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人物,真君在一番愁眉苦脸的哀叹后,又瞬间恢复了之前的豁达之态。
对于老对手吃瘪这件事,他实在是从心里感到一阵快意。
“师尊是说那玉屏宗门的云墨?此人不过是地仙修士,对苍莽之地中的修士与凶兽族群大局,应该没有决定性的作用吧!”
“唯有师尊在这苍莽之地中,凶兽族群才能被修士之辈所震慑!”
朱佩紫看到真君恢复了豁达的心情,便也随之将徐龙的身份提出。
他是在不知道,真君为何要替对方扬名,毕竟在鹜兽王袭来时,褐怀宝也曾出手过。
随后还话里话外暗拍真君马屁,不过这在苍莽之地中也是实话。
若不是平卢真君镇守在此,那鹜兽王又何必裹挟兽潮袭来。
“哈哈!痴儿。仙途之中何其漫出,天地之间何等英杰辈出。虽然彼辈现在是地仙境界,但我观其战斗时手段颇多,断定其必然有大机遇,非是普通修士可以比拟!”
真君见朱佩紫拍自己马屁,他干瘪的嘴唇不由得裂开一条弧度。
而后便用手,指了指朱佩紫的脑袋,将自己之前在天外时有过的感想一一道出。
“师尊是说此人看似地仙境界,实则深不可测?那师尊替此人扬名,是想提前结下善缘与我平卢道场吗?”
“不错!我劫数未曾渡过,此番又于鹜兽王大战一场,已然损伤到了根基。在外人眼中我是金仙真君,然你我师徒之间不须赘述。为师恐怕大限即将来临呐……”
“鹜兽王生性狡诈,此番袭扰道场,我怀疑其必然有深层目的。可惜我力有不逮,此番未能留下它,让其走脱可谓是后患无穷。云墨修士有不凡之气运,提前结下善缘,也算是为平卢道场、为这万千修士结下善缘罢!”
长明灯在大殿内幽幽燃烧着,跳动的火花在真君眼中不断起伏。
他此时的目光格外深邃,像是两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事物一霎吞噬进去。
朱佩紫看着眼前的师尊,他眼眶逐渐变得通红一片。
此时的真君虽然还未到兵解之时,但那股暮气在身上已是深重。
他犹如一头垂暮的雄狮,尽管筋骨已然老化,但还是想用最后的余力,来庇佑他身下的东西。
无论是力战兽王给平卢道场撑起一片天,还是提前布局云墨给平卢道场增加一份助力,这些都是他以半死之躯完成的。
看着师尊衰老的模样,朱佩紫深感无力,只能在真君面前大礼伏跪。
“人数本由天定,为师在这天地间已经走过了将近万年。到此番大限来临,却还欺瞒天道能苟活一阵,已然算是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