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从高空落下, 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惊起一小片尘土,血流慢慢地从断口处洇了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泊。
然而这并不能激起任何一丝涟漪。
半空中的龙被激发了暴怒极恶的本相, 人偶捡起地上掉落的剑神情肃杀, 就连躲在身后仁慈友善的草神纳西妲, 都对场上的血腥无言相待。
阿遥脸色惨白, 瞳孔都变成兽性的竖瞳, 龙鳞爬上了他的脸颊, 鹿角也长高了数十公分。
“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世界上,”就如同神明灭世时的极度邪恶和冷漠,阿遥双目森森, “——我要让你在地狱中每日每夜地为今日悔恨。”
龙爪向前, 爆开巨大的力量,一爪刨向博士的心脏位置, 后者迅速回撤躲开致命要害。然而阿遥也没想过一击就能杀了他,他更多的是想宣泄杀戮和血腥的欲望而已。
爪爪见血, 博士失去一只手之后战斗力不可避免地下降,交手刹那间身上就多了无数伤口,血珠从伤口中流出来,将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
一朵朵血雾在身上绽放, 连阿遥追上去的眼睛都是红的。
身后纳西妲出声催促:“阿遥, 请你务必快一点, 我已经快控制不住世界树了。”
无论是之前与阿遥单独见面的,还是方才站在树底凝望的, 无疑是大慈树王本身。在纳西妲和大慈树王交谈的过程中世界树持续不断地攻击他, 他在期间跳跃闪回, 因此并不知道大慈树王和纳西妲在树底下聊了什么。
他只知道一个拥抱之后,大慈树王将管理世界树的权能交给了纳西妲,真真正正从世界消失了。
然而纳西妲对世界树的控制依然比不上天理注入的指令,纳西妲顶多是在阿遥快被击中的时候稍稍修改下枝条的方向,即便如此她都已经快浑身脱力,身体摇摇欲坠地催促着。
“阿遥,快一点。”
身形交错,博士从高处坠落,血雾如花绽放,将他的衣摆都染成暗色,阿遥杀红了眼的攻击奔着将他碎尸万段的狠劲,疯狂又激烈。博士也想要挣扎,然而再强烈的挣扎召唤出了机械生物,都被留在人形机械里的散兵烧成了灰。
世界树枝再一次袭来,阿遥眼也不眨地翻越过去,导致与他贴身肉搏的博士成了最终的受害者。绿色枝条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像是枷锁,在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里绽出极致艳丽的血色花朵。
事态急转直下,即使博士也没预料到是这个后果,他看着散兵飘落下来,将那头暴虐的龙揽在身后,自己走上前来。
“一切都结束了,多托雷。”
他真的会死。
生死关头,博士直勾勾地看着散兵,他浑身都是血,嘴唇却不自觉地勾了勾,朗声笑着说:“这一场是你赢了,斯卡拉姆齐,我不得不赞颂你的忍耐和实力……然而这远远称不上结束。”
他的眼神里全都是滑腻腻的怜悯:“即使你面前的我死了,还有无数个我依旧在这片大陆上活跃——要知道,切片技术,还是我在你身上实验获得的。”
他说的实话。
眼前的博士是最强大的个体,杀死他也无法扭转“多托雷”们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他早就将自己分成了数份,洒落在提瓦特各处。
散兵提着阿遥的剑,冷漠地注视着他。
狂风鼓吹,空间裂缝越来越多,黑洞一样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博士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关节尽断,血淋淋地露出了其下的白骨。
散兵缓缓将剑对准博士的心脏捅下去,他满心的暴戾恣睢都在这一刻被隐去,变得平静安定。
他问:“你真的觉得’多托雷’们还能活下去吗?”
持剑的手很稳,一点一点下沉,戳穿博士的心脏,再将其搅成无可复原的肉泥。
勾了勾嘴唇,此刻终于能在散兵身上看见神明高高在上的影子,他的语调也平静下来,带着一丝得偿所愿的餍足。
“未免你在死前还不清醒,我劝你最好再感应一下,你的切片们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博士的瞳孔在此刻紧缩。
一直以来被忽视的异样被提起,那张从来都是冰冷审视的剑终于在此刻扭曲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你……什么时候……”
这副恍若恶鬼的样子极大地愉悦了散兵,他没有回答,而是将剑从博士胸口□□,再次高高地举起。
“这一剑,是为了踏鞴砂,为了阿遥,为了我自己。”
“吾乃人造之神‘七叶寂照秘密主’,于此时此地赐予人类永恒的失败。”
向博士的头颅狠狠掼进去!
。
一月多前,深渊宫殿里。
深蓝如同海面波纹的纹理点缀这座藏在地底数百年的宫殿,在粘稠流动的黑暗之下,深渊教团的王子空与散兵单独交谈。
空提到了雷龙的轮回,提到了天理对雷龙的提防,他将深渊教团特殊迅捷的情报搜集能力摆在了牌桌上,试图用帮助散兵获得神之心为由换取他的帮助。
然而散兵神色恹恹:“神之心本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自己也能取得。”
他抬脚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雾里,留下空在原地怔怔不知所措,还以为好不容易获得的结盟机会就此破裂。
——下一刻,散兵去而复返,又重新回归到深渊宫殿的大厅。
“你说深渊教团获取情报的能力很强?”他挑了挑眉,“那不如你让你的手下们,帮我找个人。”
希望骤然又起,空的眼睛亮了亮:“谁?”
“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多托雷。”
这世界上没有比散兵更了解多托雷的切片技术是怎么回事,他暗中收集了不少关于切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