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庄头用眼睛小心的朝后面的男人和小孩儿看去, 也不敢问什么,只更加谨慎道:“依着王爷的吩咐,奴才找了做事细致的婆子五人, 力气大的年轻人三人,另外还有两个是会办事的。”
苏辰点头,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下午我过来见见人。”
白嬷嬷等人, 便等明年五月额娘的三周年祭日过后带过来, 人事上苏辰先不打算操心,这段时间有冯庄头这个人看着,阿玛那边的陈太监从旁管着, 不会有什么问题。
冯庄头找来的这些人, 苏辰需要好好考察一番, 因为他就算是个八只脚的螃蟹,也供应不上多少粉饼。
因此他叫冯庄头找人,是要教自己的“核心技术”的。人笨点可以接受, 必须得有善良守信用的好品质。
等教会了一批人,他的纯手工粉饼厂就能开工了。
冯庄头表示,明日一定等候王爷的大驾。
看天色晚了, 冯庄头提议道:“王爷, 庄子上有很多能现做的食材,您和这二位, 要不要吃过晚饭再走?”
说完又小心打量康熙一眼, 看这人举手投足像是大家公子, 难道是宫里的哪个一等侍卫?
只不过, 那个两三岁的孩子又是谁?
冯庄头紧忙罢住念头, 不敢深想。
“不用了, 我们回去还有事。冯庄头,我交代的事你好好办,别让我发现不好的,否则你们一家人都得走。”苏辰不熟练的敲打。
冯庄头额头微微冒汗,跪下表决心:“奴才一定约束家人,好好给王爷办事。”
苏辰满意:“好好做事的,自然有奖赏。对了,上次我让你准备的庄子上的人员名单,可准备了?”
“备了备了,”冯庄头谄媚道:“王爷稍等,奴才将本子取来。”
保成给他哥意见道:“看他谄媚的样子,肯定没少贪。”
苏辰:“你怎么确定的?”
保成倒没有一下子把二姥爷给卖了:因为他去过索额图府上啊,索家的钱真不少呢。
而索额图在皇阿玛跟前那幅谄媚样儿,眼前这个冯庄头和索额图几乎如出一辙。
进来的时候冯庄头一人迎接,离开的时候庄子上几个管事都跑过来,还有冯庄头的家人,长长的占了一排在门口热情地送苏辰离开。
马车都走远了,朦胧的夜色中还能看见站在庄子门口的那么些个人。
突然,苏辰想起一件事:“阿玛,今天是月初几?”
康熙挺满意儿子刚才的恩威并施,手指拍着膝盖,道:“早是十月十五了。”
苏辰拍手,跟保成道:“咱们忘了一件事。”
保成也想起来了,“哥要买的虾。”
苏辰又拍额头,道:“那位大叔肯定以为我是个失信的人。”
而且在京城卖海货的人不好找,错过这一个愿意给带大虾的,想吃大虾就不是快递下单那么简单啊。
康熙见儿子着急,慢慢询问了,跟想马上就赶去财神庙的儿子道:“天都黑了,即便那人还如约等着你,今天也必是已经回去。明天一早,阿玛派人跟你一起去。”
又说:“不论捎来的大虾是否还活着,你都如约付给他钱便是。”
苏辰点点头,自家阿玛说的确是很好的解决办法。
只怕那人等不到,早就换了地方摆摊了。
这件事给苏辰提了个醒,以后有约定好的事必须写一个备忘录。
失约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苏辰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说好的事没有办到,不需要别人谴责,他自己先愧疚起来。
第二天一起来,苏辰随便吃了点东西,叫复康记得去上书房给他请假,人就急匆匆地带着早晨奉命而来的曹寅出宫直奔财神庙。
马车咕噜咕噜走在平整水泥路上,车厢里稳稳当当,曹寅看着对面一会儿掀开看看的王爷,不由得笑道:“王爷不是故意的,见到你如此诚意,哪位卖贝壳的兄弟应该也不会生气了。”
苏辰道:“但愿吧。”
如果现在有方便的外卖,他也不会如此忐忑。
财神庙现在不是热闹的时候,北面的古槐下,摆摊的人只零零星星几个。
一个挑着一担子彩线剪刀的小贩走过来,将担子放在树下,向对面看着一盆清水鱼的汉子道:“方老七,你等着卖龙虾的那小公子,今日可来了?”
一个月前财神庙会,这方老七也不知是被什么人糊弄两句,竟然真跑到老家渤海边,叫人给弄来五六只张牙舞爪的大虾。
那玩意看着就瘆人的慌,方老七却高兴的说有个小公子跟他预订的,一两银子一个呢。
大家一开始都恭贺他遇到人傻钱多的主儿,哪知道一等不到二等不到,这都过了初七七八天了还没有人来。
“八成是个骗子,你啊也别吃心,那大玩意自己煮一煮,能当几顿饭钱呢。”小贩一边拉开担子上的抽拉木板子,一边劝说方老七,“你家又不是这边的,眼看着这天一天冷似一天,你还是收拾东西尽早回去。走的晚了,被风雪耽搁在路上才是大麻烦呢。”
方老七叹口气:“那小公子不像是说假话,我再等两天。”
主要是这么回去没法交代,家里那边的兄弟为捞这几个大虾吃了不少苦,就等着有银子好过这个冬天呢。
他就这么空手回去,怎么有脸见人?
那几只海虾还在他赁的地方养着,只死了一个,若小公子想起来这事儿来找,应该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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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来的地方果然没有找到人,苏辰有些失落,曹寅说道:“辰爷,不如去那边看看,听说没有庙会的时候,古槐那边是集中的摆摊地点。”
“好吧,去看看。”
正走着,苏辰打了个喷嚏,心想肯定是那位卖贝壳的大叔在念叨他。
他揉揉鼻子,抓住曹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