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梓闻惊怒不已, 但是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该怒斥什么。
质问他说话粗俗,还是质问他竟然敢动手打……这种事, 他怎么说得出口。
苏梓闻知道霍昭变了, 也知道今晚来者不善,可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怎么举止这般浪荡, 谁教他的?!
苏梓闻又气又恼, 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人太过逼近,近到呼吸都能喷在他的脸上, 让他不适, 赶紧抬起自由的那只手臂挡在霍昭胸前, 想要把人隔开。
少年人的身体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坚韧起来, 如同一座小山, 任凭苏梓闻推的手臂发抖, 也纹丝不动。
霍昭看着苏梓闻如雪的脸上渐渐红了, 知道他是被气急了, 乐得不行, 他就喜欢看苏梓闻端不住架子, 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过跟前世不同,现在苏梓闻完全可以喊人进来揍他,毕竟按照皇宫人的偏心, 自己敢对苏梓闻不敬, 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霍昭都做好准备, 只要苏梓闻一喊, 自己就堵住他的嘴。
可是对方只是瞪着自己, 气的胸膛起伏,却根本没有下一步行动,难道是太过羞恼,没有反应过来?真没想到苏梓闻竟然是这么好欺负?
霍昭昂起头,轻蔑一笑,就跟恶霸一般,抓住苏梓闻想要推开他的那只手,反向一撇,直接扣在苏梓闻的后腰上,再一推。
只听苏梓闻疼的闷哼一声,几乎被霍昭推的半趴在桌面上。
整个人都被霍昭擒的死死的。
身为男子,被这般压制,都会感觉不快。这已经算跟老师动手了。
苏梓闻怒道:“四殿下,你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欺负你喽。”霍昭莫名觉得苏梓闻这样有点虚张声势的意味。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颤挣扎的纤细背影,好像跟记忆中逼他当白纸时的赤.裸背影重叠了。那时候要更瘦一点,衣服散在腰间,将腰线勒出,几乎是不盈一握。好似他双手就能掐全乎了。
霍昭想着心情莫名的愉悦,“身份?我想想?是皇后的亲侄子,安国候的嫡次子,最年轻的状元郎,皇帝的宠臣,习文馆的苏太傅,我的老师,还是……二皇子党的军师?”
挣扎的身体突然一顿。
霍昭嘴角的弧度更高了。
苏梓闻却心中惊愕,他助二皇子的事情极为隐蔽,就算是二皇子党中,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外界根本没有消息流出,一个在宫中无权无势的皇子,又怎么会知道?
“二皇子党?四殿下一张口,就给我定了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真是可笑,整个朝廷都知道,我安国候苏家从不参与党争,我个人也不需要,将来不论谁当皇帝,我都是帝师,我姑母都是太后,我苏梓闻还不需要自寻烦恼。莫不是大皇子误以为我投靠了二皇子,所以才派你来给我下马威?”
霍昭就知道苏梓闻不会承认,轻笑一声,“当然不是,霍宸那个蠢货若是知道你已经投靠二皇子,必然会直接捅到老皇帝跟前,不可能留着你继续当太傅。”
苏梓闻神情一怔,就感觉身后的人也压低了身体,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霍昭几乎是悬空在他的后背之上,令他脊背不自觉的绷紧。
“至于你为什么自寻烦恼,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自诩聪明,想要成就一番伟业,所以打算亲自选下一任皇帝人选,扶他上位,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苏梓闻的厉害嘛?”霍昭得意的说着前世苏梓闻对他说过的话。
苏梓闻瞳孔一缩,这是他给二皇子党那边的理由,霍昭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呵,殿下的想象力挺丰富。”苏梓闻压住心中的惊骇。虽然对霍昭的信息来源竟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霍昭的目的他知道了。
“刚刚殿下说要威胁我,所以这就是把柄?殿下做事前还是多动动脑子吧,免得叫人笑话。”
霍昭狂傲一呵道:“我知道,你是二皇子党这件事情,目前根本没有证据,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势弱皇子的话,而且,就算你替二皇子做事的消息曝光,似乎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苏梓闻脸色微僵,霍昭竟然想的这么透彻,为何还觉得能威胁他呢?
“若是再加一个你的秘密呢?”霍昭突然语调上扬,声音听上去十分兴奋。
苏梓闻强装镇定,他自身自然有很多秘密,但是他都保护的滴水不漏,可是现在的霍昭已经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了。只能试探道:“四殿下又想给我编造什么故事?”
话音刚落,苏梓闻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强行拖动,那是霍昭握着他的手在宣纸上提笔。
苏梓闻转头去看,那字形不再扭扭曲曲,而是遒劲有致,一笔一划如同刀刃划过苏梓闻的神经。
第一个字‘季’,苏梓闻瞳孔猝然收拢。
第二个字‘谦’几乎只写了一半,苏梓闻的手就完全跟霍昭僵持住了。
霍昭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苏梓闻的耳畔边道:“怎么?写不下去了?这个人,老师应该很熟吧。”
季谦,白鹿书院中隐士大儒文渊先生唯一的学生,因为跟他老师一样不出世,又是孤儿,只服侍在老师身边,所以外界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不认识。”苏梓闻哑声道。
“不认识?这不是你冒名顶替的对象吗?”霍昭坏笑道。
苏梓闻整个人都因为过于震撼而无法克制的颤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艰难回头看向霍昭,眼眸仿佛是冻住的冰湖一般,声音低哑寒冷。
“你,究竟从何得知。”
苏梓闻十七岁即可一举升为太傅,这背后本就有特殊原因,皇帝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