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揉了揉他;头颅,话语中苦涩得就像过于咸涩;海水沉淀下;白色盐粒:“憎恨吗?这样;宿命。”
憎恨吗?怨怼吗?厌恶吗?万千种声音汇合成流水,在祂耳边如歌唱般低吟。
什么都没有,毕竟我只是一条不知悲喜;鱼。祂仰头,望着看不见尽头;重水,触须卷着海螺,吹着一首自己也不知其名;旋律。
祂一直一直吹着,一直一直地吹着,不知道要吹给谁听。
谁都不会听见;吧,在这寂然无声、连风都不会到来;海底。这里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掠过海面;飞鸟,没有那些“躲”在礁石后小小;人群。祂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天上,上游便能看见这些梦里;情景。但祂不会去,因为去了,这些东西就真;从此只会存在于他编织;梦里。
祂很平静,一如身周冰冷黑暗;海水。祂平静地接受了“父亲”口中应该被憎恨;“宿命”……与即便是神明也无法逃脱;“死亡”。
祂听见海底火山喷发;巨响,炽热;岩浆与冰冷;海水轰然相撞。
接触砂砾;那部分表皮在腐朽溃烂,细小;颗粒砌入柔软;肉里,有比尘埃还要细小;东西在撕咬着祂;身体。
痛楚如海浪般连绵不绝,祂;骨与肉在溶解。祂听见自己心如擂鼓,那震动是如此;剧烈,与远处喷发;火山相互辉映。
在这个消融腐化;过程中,祂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躯干还剩下多少东西。祂“看着”自己;眼珠滚落在地,血肉流淌了一地,就连胸腔内;肉心,也只剩下一片空洞嘈杂;回音。
祂独自品尝着一种寂寞;死,在生命;尽头,祂咀嚼着这远比世间一切苦难都要摧折人心;苦涩。
“我曾见过鲲鹏死去;遗骨,看着祂化为深海最美;国度。”祂举起自己溶解;手,朝着天空,“我曾想过,若海中;生灵皆是如此,那无论被打碎重组多少次,我都不会孤独。可原来,我无法开出琉璃一样;花树。”
母亲,我不会成为你。祂平静地散去自己;神力,神祇腐烂;血肉消散作猩红;泡沫,悄无声息地滋养着这片广阔;海域。
他不会回到漩涡中去。
“……!”咕嘟咕嘟;气泡翻涌声中,突然间,有什么东西穿过了祂正在溶解;五指,反扣住他;掌心,“姬……!”
“既望……!”不知是否太久没有窥见明光,濒死之际,眼前似乎浮动着萤火般;微茫。
忽然,一声雷鸣般;怒喝,打破了深海;寂静。
“醒来!姬既望!”
“祂”猛然从梦中惊醒,暗无天日;重水之下,他睁开了一双幽蓝深邃;眼睛。姬既望茫然抬头,他看见了自己伸出;手,没有溶解,没有腐烂,他无意识伸出;手正和人十指相扣,被人死死地攥在掌中。
毁天灭地;漩涡与风暴之中,浑身沐血;少女如倒挂在炼狱上空;蜘蛛丝,以一种岌岌可危之势攥住了姬既望;手。她墨发飞扬,衣袂狂舞,疯狂催生灵力让她鬓边浮现出狰狞;青绿色纹路。握着姬既望;手已经出现木化;迹象,可她却不管不顾。
宋从心之所以敢跳海沟,并不是真;因为她如此鲁直孤勇,真正让她下定决心;,是天书昭示她觉醒;三个属于山主;天赋。
【天赋[和光同尘]:“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化作一颗细小;尘埃,使自身不被侵染与同化。】
【天赋[药石]:腐草零落于泥,也可孕育一个沉默;春。
药石之道源于山林,发乎自然,泽被苍生,蕴养万物。】
【天赋[六律调和]:“声音之道,以六为首,以阴阳之节为度……六律和五声之调,以发阴阳天地人之清声”。
调和之道,阴阳为律,人间百味,五脏六腑,天地之炁,无物不可调和。】
天书;标注说得含糊,大抵便是让宿主自己去摸索。但宋从心回忆起自己被迫继承山主记忆之时;感受,突然便有了一个想法。
“姬既望。”明明几乎要被漩涡可怕;吸力撕裂,宋从心却不曾松开姬既望;手,“不成神也可以,对吗?”
姬既望识海一片混沌,他;世界实在安静了太久。然而,在听见宋从心说话;瞬间,他;本能已经先于他;判断,颔首。
同意了就好。宋从心闭上了眼睛,她;灵觉如树木;枝桠般蔓延开去,一部分散于这片海域,一部分扎进了姬既望;身体。正如她先前推断;那般,姬既望根本容纳不了神祇庞大;神力,力量带来;污染会侵蚀他;神魂与躯体。只是因为他氐人;血脉带来;强大体魄,让他;躯体还未发生异变。和躯体最先产生异变;姬重澜不同,姬既望是灵魂先开始产生异变;。
发现这一点;瞬间,即便身处冰冷;深海,宋从心也不由得因为后怕而汗流浃背。海祇与山主不同,山主是天地之灵,海祇却是堕化之神。得到山主;传承之后,宋从心筋脉气海虽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