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保。”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现年13岁的茶发少女心中回荡。
“……为什么你还在为他们工作?”
一直试图让自己相信那只是因为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听的宫野志保蓦地睁大了眼睛。
从这天开始,一边在美国上大学,一边抽时间为组织做研究的宫野志保听见了源自血脉深处的声音。
黑衣组织对于她的控制是全方面的。宫野志保几乎没有任何的私人时间,更别说结交朋友了。
——于是在内心的声音表达出了对组织的厌恶后,宫野志保下意识地接纳了它。
即使它很有可能只是宫野志保精神出问题的先兆。
“守卫G在8秒后转过角落。”
宫野志保躲在墙壁拐角处,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很急,心脏更是跳得从未有过得快。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预示。
组织把一部分科研组过往的资料存放在了她平时工作的这栋实验楼里。包括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的死亡报告和遗物检查结果。
——所有人都很明白,那不可能是一场意外。
有人杀了他们。
在组织的阴影中出生的宫野志保能拥有的东西很少。来自父母的爱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变得至关重要。
宫野志保不可能不为他们复仇。
如果她的精神状态在处在正常的水平线上,那么内心中的声音就并非是她无助时的幻想。它能看见她看不见的东西,也知道她不知道的东西。
——在它的帮助下,13岁的小女孩甩开了编号从A到G所有的守卫,避开了用来设置陷阱的假资料室,站在了真正存储信息的门前。
宫野志保平复了一下自己越发激动的呼吸。
她推开门,准备揭开自己父母的死亡之谜。
——无论那将多么令她难以接受。
被称作天才和雪莉的少女飞快地翻动着印刷着英语和日语的纸质资料。组织并不缺钱,重要的实验楼更是日夜开着温度锁定的中央空调。
在这个无论温度还是湿度,都被调节得无比舒适的环境里,宫野志保忽然觉得有点冷。
她的指尖颤抖,不得不撑在了桌子上。始终围绕在心头的怀疑被证实,或者说这样的猜测才是惟一合理的:
势力庞大的黑色组织在察觉到科学家夫妇试图反抗药物研究时,以高效的方式处理掉了他们,转而开始培养继承了优秀头脑的小女儿。
没错。
杀死她父母的……正是控制着她的黑衣组织。
宫野志保从出生起,就没有体会过组织外自由生活的样子。似乎恐惧和顺从已经融进了她的血脉当中,只有这样才能在没有价值就会被抛弃的组织中存活下去。
……她能反抗的方法少得可怜。
惟一能让组织注意到她的办法就是罢工,以及罢课。
黑衣组织不就是想要她这颗脑子吗?
宫野志保手指用力,在A4纸上捏出一道道的折痕。她很快意地想,似乎在胸腔里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破溃而出。
——那么就让他们血本无归。
甚至还可以带着那些热衷于人体实验的疯狂科学家一起走。她记得最近刚刚新进了一批氰化氢。
“那没有意义。”
宫野志保心中的声音再次适时地响起,打断了她越来越天马行空的想法。
“组织没有了雪莉,还会有其他白葡萄酒。个位数科学家的损失对于全球犯罪网络而言,不比剪个指甲严重。”
“——他们随时都能找到替代品。无论是你,还是宫野厚司。”
“你可以以一个更有杀伤性的方式复仇,小公主。”
源自她内心中的声音含着笑意,慢慢地说道。
“所有人都需要付出代价。以命偿命,以血偿血。”
如果警方和侦探都无法看清真相,法律和秩序无法带来公平,那么同态复仇从此刻开始拥有了正义性。
——为什么不考虑在监狱门口把那些烂人送进地狱呢?
“你有这个能力,志保。”
耳边的声音缓慢地循循善诱。
“力量蕴藏在血脉之中,接受它,体会它。”
宫野志保攥紧了指节。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紫色的光芒从地面升起,轻轻掀开了她的衣角。
警报在一瞬间被拉响,安静的实验楼顿时回荡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宫野志保心中重重地一跳,恐惧下意识地漫了上来。
光芒在刹那间熄灭,现年13岁的茶发少女放下手中的资料,沿着走廊转头向反方向跑去。
在守卫已经警觉起来的现在,想要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即使被抓已成定局,她也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已经发现了那些秘密。
如果说,十几岁的女孩到处乱跑还属正常的话,一个心怀仇恨的核心干部就绝对不可能在组织里活下去。
那个Boss,就是这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
“在那!”
“我看到她了!”
手电筒的光在身边划来划去,凌乱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距离的拉进逐渐增大,气喘吁吁的宫野志保扶着墙壁,冷着神情看着追过来的基层成员。
黑衣组织在美国的据点,发展的并不是很顺利。
一方面民风淳朴,平民拔枪美式居合比组织成员还干脆;另一方面是经常被FBI和CIA同时调查,腹背受敌。
直到今天,美国据点里的干部也基本都是调过来的混血或者日籍人员,压根不会有什么扩张的野心。
雪莉作为未来科研组的核心干部,这些被“流放”过来的人没有处置她的权利,最后也只是被塞进了禁闭室,等待“那位先生”发过来的指示。
宫野志保靠在墙边,专门为了击破心理防线而修建的房间里很黑暗,基本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种环境里呆久了就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她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