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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抚摸过千年伯爵的头, 将高高的礼帽给他摆正。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南瓜伞雷洛扭动地在千年伯爵面前不断呼喊着,但聒噪的声音刚响过两次,罗德就将食指竖在嘴唇前, “嘘,不要打扰他,千年公现在需要的, 是一个美好的‘梦’。”
一个能让他将心中芥蒂放下的梦。
罗德·卡梅洛特的能力让她能够编织梦境,将人的意识强行拖进梦中。她常有恶趣味,喜欢利用人心的弱点, 来破坏他们的精神。
精神一旦死亡,就像是灵魂被剥夺一样, 只剩下□□空壳,便能由罗德来操纵。只是,她很少利用傀儡来帮自己做事,比起看, 她更喜欢自己去做。
理所当然,千年伯爵对涅亚那种复杂的情感原本就是他心中的弱点,想要勾出来它, 对于罗德来说是本职。
14号的涅亚在灵魂转移之后和圣洁的融合对诺亚来说无疑是一种背板,千年伯爵的责任更是让马纳必须要杀死涅亚——这两点是她必须要利用的。
罗德的手指拂过千年伯爵的眼睛,让其缓缓闭上——她要放大这种仇恨和责任感。
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梦境。
她打了一个响指,地面上便竖起一个哥特式的拱门,将门推开,便能够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张粉色的大床。
这个漫长的梦境,就让千年伯爵一个人慢慢享受吧, 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他。
突然, 左面一声破空响, 罗德把千年伯爵往门内的床上一推,挥手将这扇大门合上,自己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那把剑穿过了她的身体,达米安的圣洁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刺破,对上达米安惊讶的脸,她捏着剑身一点一点地推出,剑身上干净的没有沾染一丝血液,“没有用的,如果不能理解真正的我,就没有办法伤害到的我——别说是圣洁,就算是亚连那把特别的退魔剑也一样不行的哦。”
作为梦之诺亚,她的本体永远是梦中的精神,旁人被她强拉入梦中,在被制成傀儡夺取精神的过程中,实际上也是他们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罗德的过程。
只是对于罗德来说,她可以幻化成梦中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物,想要在她编织的梦境中找到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罗德手指一点,达米安的落脚处顿时出现一个展开的透明骰子,有活物接触到这个平面,骰子马上就合了起来,像是一座空中牢笼,透明的立方体将人困在其中。
“叮”!
刀尖刺在接口的缝隙上,带出一串火花,看上去只有薄薄一层透明的塑料,但是以达米安的力量和圣洁的特殊竟然只是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甚至没能穿透。
罗德心念一动,就见那道裂口也很快修复了起来。她无视了穿过胸口的武器,抬头看着杰森,“不是都说了吗,这样的攻击对我是没有用的——你们两个不是‘心意相通’吗,为什么不相信呢?”
心意相通的形容让杰森和达米安同时感觉一阵恶心。
罗德不以为意,她只是摇了摇头,一手抓住杰森的撬棍的棍把,另一只手点在杰森的眉心,“这样的攻击,是伤不到我的。”
指尖在杰森的眉心印下一个黑色的烙印。接着,胸口的圣洁就停止了发动,眼前那双褪去绿色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神采,和先前尚未恢复意识的时候很像,不一样的是,没有了主观意识的支撑,他的身体马上就软倒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我是‘梦’之诺亚,梦是虚幻的,”罗德抱住倒在她怀里的杰森,“在人的梦中,总是会展现出许多他们不会说出口的东西。让我来看看吧,你内心的恐惧——”
世界陷入黑暗之中,杰森的意识和身体被强行隔开,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鼻腔里涌入一股湿咸的水汽,混杂着泥土的味道,一下子仿佛击穿了他的记忆。
他甚至是有些慌乱地抬起了手来,却只摸到一片硬质的木壁,四周逼仄极了,眼前木壁距他不过几拳的距离。
杰森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往前的很长一段记忆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模糊,让他根本无法记起自己真正所在做的事情——这是“梦”的特点,人们在做梦的时候,时常也会对过去的记忆和时空的错乱。
身上的小西装笔挺着,他却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恐惧,用力地敲击眼前的木壁,厚重的木板岂是他的小手能够打穿的。手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似乎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这是现实。
一个他经历过的现实。
或许那呼吸到的新鲜的空气才是他窒息之下的梦境呢?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擦破火柴时所看到的那些场景一样,臆想。
慌乱之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上裤腰上的那个金属扣,手指颤抖着将它卸了下来,指节握拳朝着一个地方用力,“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着,一下又一下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只让他觉得更加焦虑。
液体顺着重力滴在杰森的脸上,又接着流到了他的嘴边,是腥甜的味道,这是他自己的血。
眼前的木壁没有坏,反而是他的手指断裂开来,从皮肤的破口很快到搓起的肉,最后连骨头都折断甚至从关节处刺了出来。
□□的疼痛加深了惊恐,和血腥味一起弥漫在棺椁里,几乎没有缝隙的封闭挤压着杰森的呼吸,让肺感觉一阵窒闷。
在黑暗中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他用手凿,用腰带扣挖,却看不到一点尽头。
看不到尽头的路最难走,无望的努力是最容易摧毁人心的。
罗德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