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云和冰糖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王妃,这可不是说笑的。”寄云低声以气音道:“好端端的,圣上这么做为了什么?”
“事出异常必有妖。我入宫,我父亲犒军都很反常,加上南方的局面……圣上很有可能是想逼王爷造反!”
此言一出,惊的两婢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宜宁续道:“如今国内再无大事,南方外患也可以暂时忽略不计,正是除掉王爷的最佳时机,趁着两军刚刚战胜鞑靼,士气正旺,一鼓作气将王爷拿下。圣上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
寄云和冰糖都不是愚笨之人,一听秦宜宁这么说,仔细想想也都明白了,两人都因恐惧,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这,这可怎么办啊。王妃,您说咱们怎么办好?只要您说,奴婢必定遵从。”寄云慌乱的低声道,“要不,要不奴婢想法子带着您逃吧!”
“不行的。”秦宜宁摇着头,“我若是平白无故从宫中消失了,圣上就更有理由对府里大肆搜查了。到时候随便按个罪名,王府一家子人岂能活命?”
“那,那怎么办!”冰糖的眼睛都红了。
秦宜宁咬着唇,嘴唇上的皮被她的贝齿撕掉了一片,唇上渗出了血珠。
片刻后,秦宜宁缓缓道:“首先,先想办法救我父亲。圣上派我父亲去天域关外犒军,想来他一定会给我父亲安排一个意外身故,并且不能在关内动手。”
“为,为,为什么?”冰糖嗓音沙哑结巴的道。
“傻丫头,我父亲是朝廷命官,圣上要杀他,敢用其他臣子动手吗?那岂不是告诉别的臣子,即便是效忠圣上的都未能留个好下场?圣上以后还怎么用人?
“所以圣上一定会将锅甩给鞑靼。反正到了天域关外人再出事,圣上也是鞭长莫及,怎么也是鞑靼人做事过分,出尔反尔了。”
“王妃说的是。那怎么办啊。曹护卫还跟着夫人去南方了,老爷身边除了王爷留下的几个精虎卫和他自个儿的几个护卫,恐怕没有多少可用之人的。”寄云脸色惨白的道。
怎么办?
秦宜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北方四关,天域,天狼,天枢,天门,天域关最靠近鞑靼前线,距离京城着实太远了。
即便她现在是自由之人,怕都力有不逮,更何况她现在还被拘在宫中,什么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她相信父亲是聪明的。
可是即便再聪明,父亲也只是个文弱书生,在绝对的武力碾压面前,又能有什么办法?
秦宜宁咬着指甲,左手咬过咬右手,一言不发眼睛发直的想办法。
冰糖和寄云和都在绞尽脑汁,片刻后,寄云低声道:“王妃,要不咱们求忠义伯帮忙?忠义伯曾说过会在宫里安排人……”
“不妥。”秦宜宁摇头,“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则,不能将无辜的人连累进来,二则,谁也不能保证忠义伯会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
“可是忠义伯先前说过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宜宁抿着唇,有些不自然的道,“我也隐约猜得到他的心意。一个男人,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对我这么好?
“可是他的心意是针对我的,并不是针对我父亲和王爷,说不定面对王爷他还会杀之而后快。现在情况如此复杂,我怎能全信他?”
冰糖和寄云一阵无言,不得不承认秦宜宁说的是对的。
若是陆衡存了害死逄枭然后就能拥有王妃的心思,那该如何是好?他们若求到他头上,反而会坏事。
只是这条路走不通,秦怀远又被调离了京城,他们该怎么办?他们真的已想不到办法了。
三人面色都极为苍白。
秦宜宁呆坐在原地,手脚都是冰冷的,午饭时宫人抬了食盒来,秦宜宁也只吃了两口就搁下了筷子。
她不由得想起自从回到秦府至今所经历的种种,心情渐渐由焦灼变为了平静。
“没事的,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秦宜宁闭上眼,轻声呢喃。
寄云和冰糖跟了秦宜宁这么久,深知她的种种为难,哪里会不明白她心里的痛苦?
这种明明知道刀子就悬在头顶要落不落,刀柄还攥在别人的手里,他们偏偏毫无办法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二人想劝说秦宜宁,却找不到说辞。因为秦宜宁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比他们要聪明的多,他们的那些苍白的语言只在脑海中盘桓一圈,未曾出口就已觉得毫无用处。
三人静默着,直到夕阳西下,殿内渐渐被黑暗笼罩。
殿门外,有宫人挑起了宫灯,温暖的灯光从殿外照射进来,菱花格扇在地面上投射出清晰的影子。
冰糖和寄云去掌了灯,殿内被橘红的灯光照亮,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烛火燃烧时的气息以及饭菜的香气。
“王妃,晚膳送来了,您晌午就没怎么吃,这会子好歹也要吃一些啊。”寄云担心的劝说着,“您一直这么着,事情还没想清楚,人先熬坏了可怎么得了?您需得自个儿保重,才能想出办法来啊。”
“是啊,您老是这么着,顺妃或许也会看出您不大一样的,传进圣上耳中怕是不好。”冰糖小声提醒。
秦宜宁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只是人的情绪又哪里是说控制就能够控制的?
秦宜宁这时真希望逄枭就在身边,那样她就可以放心的靠在他怀里,将所有的难题都丢给他去处置,她只管放心的等着好的结果就是了。
可是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这种命,从来都要费尽心思的去做事情,去谋划,才能换来别人平平常常就能得到的安稳。
她有些泄气,却要咬牙撑着,她没有时间去抱怨,更不能怨天尤人。
强迫灌进去一碗粥,秦宜宁觉得不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