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他换了节目组进出的路线带文小姐离开,那条路一走可以坐三轮到镇上,再从镇子的汽运站坐大巴到县火车站,从县火车站买火车票离开。 青年始终盯着湛杰,发现那天一早,文小姐拉着黑色的行李箱准备离开,湛杰提着一个行李袋跟在她身后,就跑过去问湛杰是不是要走了。 湛杰看了青年一眼,说他还不走,只是送一下文小姐,文小姐要回去上班。 读过一点书的青年知道上班是什么意思,恍惚地点点头,说自己可以帮忙提行李,山路不好走,多一个人安全一点。 当时湛杰想拒绝的,是文小姐同意了,她明明温和地笑着,可青年就是觉得她很可怕,像鬼故事里那些披着人皮、很漂亮的女鬼。 有文小姐的首肯,湛杰只好让青年跟上。 三人安稳走完整段路,将文小姐送上火车。 等火车开走,湛杰走出火车站,没就近坐大巴车回去,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问青年是不是有话跟他说。 青年犹豫半天,四下看了好几圈,确定附近没人看见他们之后,才磕磕巴巴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本来他都做好了被湛杰揍一顿的准备,手也护着脑袋,结果等了很久都没感受到湛杰动手。 接着青年悄悄去看湛杰,发现他其实很平静,听到真相并不惊讶。 “堂哥……”青年嗫嚅地喊他一声。 湛杰只是点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青年脸色唰地白了,赶紧抓住湛杰:“堂哥、哥,既然你都知道,我们跑吧?别回去了!我带着钱跟证件,咱们去买票,买完就赶紧跑啊!” 然而湛杰拉开青年的手,摇头:“没必要,回去吧。” 青年拉住要往回走的湛杰:“不能回去啊,他们、他们会杀了我们的,一定会的!” 湛杰没管,自己去找火车站附近的大巴车,打算回去。 出于对湛杰的愧疚,青年明明可以自己离开,但他还是跟着湛杰回去了,路上劝了好几次,湛杰都没说话,直到进村前的那一段山路,湛杰跟他说:“湛苗,没人发现那天晚上你在,你就得回去,这样他们才会真的放过你。” 因为这句话,青年安静地跟着湛杰回到村里,他假装一切照常,得到湛杰的提醒,他诸多恐惧才消失一点,可以去观察村里人的反应,面对湛杰的存在,好像大家的态度很奇怪。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是……有的人吧,好像总是在笑话堂哥,有的人,又很嫌弃堂哥,看一眼会对他吐口水,还有的人吧,假装堂哥不存在,差不多是这样,我不明白他们都是什么意思,就是记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去找堂哥说过。”青年明显不喜欢这些态度微妙的人。 原本他就很崇拜可以考上重点大学的湛杰,加上心里愧疚,自然跟湛杰站在同一战线。 郁久霏勉强能理解村里人的想法,嫉妒的人嘲笑,利益相关的人嫌弃,陌生的人无视,人对人的恶意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青年说湛杰没对这些事情有评价,好像在家里人死了之后,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你没有问他为什么留在村里吗?”郁久霏实在好奇这个问题,便直接问了出来。 “唔……问过,有一天白天,堂哥跟人打起来了,对方好像是在说四叔收养了妹妹那个祸害才出事的 ,说妹妹就是个丧门星,堂哥听见就把人打了一顿,被好多人拉才拉开,晚上我问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走,他没告诉我为什么。”青年失望地叹了口气。 郁久霏觉得,湛杰留下来肯定做了什么布置,不然后面人怎么会慢慢失踪死亡呢? 而且第一个死的就是湛杰大伯,或许湛杰在那半个月里还查到了什么额外的事情,让第一个就先杀了自己的大伯,不然第一个应该死的,是村长才对。 偏偏村长活了这么多年,郁久霏想不出来湛杰为什么留着村长,按照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村长是罪魁祸首,如果是她,肯定第一天就把村长扭送公安局。 青年没办法对这个事情说出自己的见解,他文化程度不高,郁久霏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更不明白。 刚问完湛杰为什么不离开,没几天之后湛杰真的要走了,走之前跟青年说的话已经在前面告知过郁久霏。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想跟堂哥一起走的,”青年垂着脑袋,“这明明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但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很恐怖,就像小时候老师在课堂上说的……吃人的地方。” 每个地方用的教材不一样,但有的课文总会同时选中教育孩子,比如说《闰土刺猹》,青年有小学文化,初中也跟着上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