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什么都忘了。
他不能再在这里多呆上一秒,不能........
望着林倾白脸色不对,身影飘忽,旁边的黄衣老人一把扶住了他的身体,问:“小伙子,你是还有何事放不下,无事,只要踏入神门,什么都会忘了.......”
说着老人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往神门里面带。
林倾白一把挣扎开他的手,两步向后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双冷眸中充满了戒备,粗喘着对老人说:“我不进神门.......我要离开这里.......”
黄衣老人又劝说了两句。
“小伙子,你还年轻,如此年岁便成了神,日后这三界便是你掌中之物了!”
“还有何事比这更重要?”
“那些情啊爱啊,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等你活到我们这个年岁,你就明白了........”
“听老人的话,定然不会让你吃亏......”
可是无论老人如何劝说,林倾白只是咬着牙,话:“我不成神,让我走!让我走!”
望着林倾白此般的执拗,两个老人无奈的望向了另一个蓝衣老人。
那个老人依旧坐在棋盘前,背对着众人,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只有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
“可以让你走.........只不过神洛山难进也难出,若你想走,便从这里出去吧。”
话毕,蓝衣老人衣袖一挥,那仙雾弥漫的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大洞深不见底,入眼皆是一片黑寂,只能听见洞内水流急促而下的声音,却久久听不到水流落地的回声,犹如通往无间地狱那般可怖。
林倾白觉得这里眼熟,他走到瀑布边缘,望了一会,眉眼沉淡的抬起眼睛,声音如结了冰的刀,说了四个字:“掘地瀑布。”
“不错,就算是掘地瀑布。”
“.........”
“掘地瀑布既然能从仙界通往凡间,自然也能从神界通往仙界,想要回去,就自己跳下去吧。”
蓝衣老人说话简短,也不多解释,说完就垂下眼睛,抿了两口茶。
黄衣老人走上前来,还是不死心的劝着林倾白:“这掘地瀑布的事情你定是知道,跳下去就是永生永世在黑暗中堕落,只有千分之一的机缘能从这里出去,回到仙界,如何选择你心中应当清楚......”
是啊,如何选择林倾白心中清楚。
他从这里跳了下去,不过是千分之一能回到仙界,即便是回去了,阎秋司还在不在?
若是.......他殉在那个阵法之中.......
那会比凡间之时安儿死在他身前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林倾白不敢想象这个假设,这个念头一旦冒头就将他刺的千疮百孔,脉络寸断。
还不如进入神门,将一切都忘了来的自在.......
可是.....他舍不得。
林倾白闭上眼睛,两步上前,从掘地瀑布上一跃而下,一身的白纱衣在空中如烟般飞洒,伴随着水流的撞击声,翩然飞舞。
旁边的三人没有想到林倾白如此干脆就跳了,绿衣老人脸色一慌,冲上前两步,想要拽住林倾白的手臂,却只是触摸到林倾白轻薄如纱的衣摆。
再无一人。
他气急败坏,转过身对着蓝衣老人发脾气:“我们等了千万年!!!等了千万年才等来了这一人,他踏进门就算业绩了!!!你给他说什么掘地瀑布!!!”
“.......”
“你也是,和他啰嗦什么?!直接打晕带进去不就结了!”
“这........我也没想到他真的跳........”
“你们俩赔我的业绩!”
—
林倾白猛的睁开眼睛,粗喘着气,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
还是那个熟悉的寝殿。
黑色的天花板,红色的帘帐,就像是大婚之时在床榻上的喜色.......
这是阎秋司的寝殿。
林倾白喉结滚动,缓缓的转过头望了过去。
应是晌午,魔族难得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窗边照了进来,在地上落下了折影,飞尘在空中浮沉。
林倾白在阎秋司的寝殿中住了多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向昏暗的寝殿终有了阳光。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往林倾白每一次生病醒来,都会在床边看见了阎秋司守在他的床边。
无论是在凡间,还是在仙界。
这一次在寝殿中守着他的人却不是阎秋司,而是何昉棱和牧妍。
两个人正坐在案几前的阳光下,在玩竹牌,玩的专心致志,就连林倾白醒了都没有发现。
何昉棱不知道出了什么牌,应是赢了,冲着牧妍挑了挑眉毛,牧妍将手中的牌一把扔到了案几上,气的双手撑着下巴,鼓着嘴。
光影下,少女生气的眉眼都生动了许多。
林倾白脑中混沌,望着两个人缓了好久,才出了声:“.........阎秋司在哪?”
两个人听见了林倾白的声音,身子一顿,猛地转过身望向了林倾白。
牧妍一把扔下了新发的竹牌,扑到了林倾白的身前,方才还气的红扑扑的小脸立刻就变了泪眼,眼眶泛红的望着林倾白说:“师尊.......你终于醒了啊.......你知不知你昏迷了多久........”
林倾白不在意他昏迷了多久,他单手撑起身子,又一次问道:“阎秋司在哪........”
他的声音颤抖,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说出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将自己一步步的逼到了悬崖峭壁上,只要是在向前踏上一步,他就会粉身碎骨。
何昉棱摇了摇头,装腔作势的叹了一口气:“唉,师兄啊........”
林倾白的心脏猛的一紧,一下什么都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