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
林倾白也是回到仙族之后,看过通灵枝里面的内容才知道鬼族公主就是晴公主。
如今晴公主竟然也知晓了他是谁。
晴公主明白林倾白此话所言,笑道:“我来魔族已经三百年了,既然知道了越辉是谁,阎秋司是谁,自然也知道三百年里,大名鼎鼎的魔皇一直守着的人是谁。”
林倾白睫毛颤了颤,垂下眼沉默了。
他被阎秋司杀了的那三百年里,阎秋司将他尸体带回魔族,林倾白其实能够猜到阎秋司经历了什么,却不想去问。
那件事情是埋他心中的一根刺,不碰最好。
就像他和阎秋司一样,不碰最好。
晴公主也没有想多说,不过是问了问林倾白现在的境况。
两个人聊着天,都明白对方心中不愿提起的痛,于是浅尝辄止,互不相触。
林倾白沉默了一会,问了一直想问出的问题:“公主,你愿意嫁给越辉吗?”
凡间时,林倾白目睹过晴公主的少女爱恋,由起至落,却爱而不得,有始无终。
她被伤的遍体鳞伤,比林倾白好不到哪里。
当年的事情爱恨早已经变的久远,让人更割舍不下的是背叛。
从始至终的背叛。
晴公主抬手抿了口茶,并未回答愿不愿意,而是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林倾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中了然。
她一个鬼族公主,回不去母族,被迫活在异族,无人可依,如今除了这一条路,已经无路可走。
“你呢?”晴公主反问都道。
林倾白垂下眼睛,沉声说:“.......我不能被他困一辈子。”
晴公主挑了一下眉,还未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王上!王上来了!”
“恭迎王上!恭迎王上!”
一卷千层浪,一听见外面的吆喝声。屋里屋外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殿外,纷纷迎接阎秋司。
林倾白眉头一皱,望向了窗外。
果然是阎秋司来了。
他带着一堆大木箱子,一身黑衣站在门外,面色冷峻,颇有王上风范的一挥手,身后的下人立刻将那些木箱子抬进了屋内。
一个礼臣先走进来,对晴公主说道:“公主,此乃王上赐与越将军和公主成婚时的嫁礼。”
晴公主不留情面道:“既然是嫁礼应该送到越将军的府上,送到我这里做什么?”
礼臣面色尴尬一瞬,望向了门外的阎秋司。
阎秋司衣摆翩翩的走了进来。
屋里面两个人无人给他行礼,甚至连个让座给他的人都没有。
阎秋司也不在意这些,直接就坐到了林倾白的身边。
一阵熟悉好闻的熏香气袭来,林倾白捏着茶盏的手猛的一紧,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垂着眼眸望着眼前的茶盏。
礼臣开始一个个的打开箱子,介绍箱子里琳琅满目的珍稀之物。
林倾白没有去听,只觉得旁边阎秋司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快要将他给烧开了。
东西繁多,礼臣说的口干舌燥,吐沫横飞,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东西都介绍了一个遍。
林倾白也就生生的忍了半个时辰阎秋司这样灼热的目光。
等到礼臣说完最后一句话:“这些就是王上送给越将军和公主全部的嫁礼了,还请公主过目。”
晴公主说:“不必了,放哪里吧。”
林倾白放下了早已寒凉的茶盏,对公主说:“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林倾白还未起身,阎秋司忽然一手按住了林倾白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小,直接将林倾白拽回到位置上,声音带笑的说:“师父,还有你的。”
阎秋司说着便从衣襟中拿出来一个小木盒子,放到了林倾白身前。
林倾白表情依旧是冷淡的模样,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在众人的面前,他如此对阎秋司,阎秋司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他依旧是笑着,将木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林倾白的身前。
是一个竹叶编成的小人。
样子很丑,林倾白心口却是猛的一酸,衣摆下的手紧握成拳。
以前在凡间,他教过郗安。
那时郗安还小,贪玩。
春日的竹叶细嫩,林倾白不想让郗安爬到山中去玩,总是令他担心,于是他就命人采了些竹叶。
他带着郗安坐在湖中的亭子下,教郗安如何用竹叶编小人,编动物。
郗安手笨,总是学不会,于是林倾白就坐在郗安的身后,手把手的教他。
阳光落在他们二人相握的手上,温暖的指尖都在发烫。
只不过当年郗安年少,皮的跟个小猴子一样,没什么耐性子一下午都坐在一个地方,于是还没学上几日,林倾白就找不到他的人了。
到最后,他也没有学会。
那件小事早就埋在了百年的长河中,若不是阎秋司今日把这个小人拿出来,林倾白都已经记不清了。
阎秋司拿着那个小人,笑得眼睛弯弯的凑到了林倾白的身前,对林倾白说:“师父,你看一眼,这是我编的你。”
“........”
“师父,你看看,我学会了。”
“........”
“我昨天编了一晚上,我还编了一个我自己,只不过比起你的要丑上许多。”说着阎秋司又从木盒里拿出来另一个小人。
一个小人高一些,是林倾白。
另一个小人矮一些,看着只有十岁左右的模样,是阎秋司。
他们两个人甚至还穿上了制作粗糙的小衣服,和在凡间时一模一样。
阎秋司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都泛着光,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样,拿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杰作,奉在师父的面前,想要得到了师父的夸赞。
林倾白却是抬起手,纤细指尖轻推开了他的手,不愿看一眼。
阎秋司的笑意僵了一下,轻声问道:“师父,怎么了.......你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