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拽着阎秋司的手, 就像是以前那样,絮絮叨叨的说着。
只不过她年纪大了,又经历了王府的种种变故, 早已不再如以前那般有精气神,还没说上两句,双眸又开始恍惚,胸口一起一伏,声音也渐渐变得虚喘。
她仰着头,看着阎秋司发呆,记不得要说些什么了, 口中却还一声声的喊着:“安儿.........安儿........”
即便是脑中混沌,她却还是固执的抓着阎秋司的手不肯放开, 生怕她一松手, 这个不爱回家的孩子又跑了.......
到时候王爷又找不到他了......
那王爷又该着急了......
老人心中的这样想着, 手上更是用力的拽着阎秋司的手。
她年岁已大,此时却是将所有的力道都放在了双手之上, 喃喃道:“安儿.........安儿........”
这时身后的妇人连忙赶了上前,用力的拽住老人的手臂, 一旁劝慰着她说:“娘, 我都和您说了, 这不是安儿, 您啊,就别拽着人家不放了啊, 走,我们回家........”
说着妇人看向了阎秋司, 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 我娘年纪大了, 有些认不清人,抱歉啊。”
妇人冲着阎秋司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拽过老人的手回到木屋里。
那老人却依旧不肯放手,那双苍老的眼眸望着阎秋司,口中低语道:“这是安儿啊........”
“娘,这不是安儿,您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
“是啊娘,您仔细看看,安儿他的眼睛要亮一些,嘴巴要薄一些,是不是啊?”
妇人循循善诱的对老人说,老人当真是认真的望着阎秋司,这才缓缓放开了手,恍然大悟说:“啊.......对,这不是安儿......”
“是啊,他不是安儿,我们回家。”
“那安儿呢.......”
“安儿还没回来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妇女的声音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说:“快了......快了.......”
“王爷还等着他.......”
“快了......快了......”
夕阳将落,日落肩头,妇女就这样搀扶着老人一步步的走向小木屋。
而阎秋司双手还保持着方才老人握着他时候的状态。
任由她拿起,又任由她放手。
阎秋司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到小木屋的房门关上了,风吹起田中的幼麦,扬起了一阵阵的新绿的麦浪,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那样。
周围的人声散了,莲姨责怪他,埋怨他的声音也没有了。
叫他安儿的声音也不在了......
阎秋司忽然想再多听几声,想要追着那个声音走,他的脚朝着木屋的方向动了动,又忽然顿住了脚。
阎秋司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暗自想要将莲姨紧握着他手的温度给留下来。
又是过了许久,日暮已经落下,天色暗了下来。
远处的小木屋中燃起了淡黄的烛光,隔着窗户看见了那一老一少在窗边走来过去。
坊婳走上前,轻声的喊了两声:“王上......王上.......”
阎秋司这才缓缓的转过了眼睛,他的双眸又深又沉,几乎瞧不见底。
坊婳看着阎秋司一直注视的那个小木屋,小心的问道:“王上,要我前去问一问吗.......”
阎秋司反问她:“问什么?”
坊婳愣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他们守着这个墓,应该是知道这个墓是何人的......”
阎秋司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必问了,回去吧。”
坊婳愣一下,垂头说:“是。”
她不认那个老人,也不知道方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跟随阎秋司多年,能够感觉到现在阎秋司的情绪不太对劲。
阎秋司说走,她们便跟着阎秋司走了。
他们历尽艰辛爬上了方许山,却只是在山上了站了半个时辰。
阎秋司没有去询问那两个坟墓到底是谁的,没有祭拜坟墓中的人,甚至连走近都没有走近看两眼。
整个过程中,只是有一个糊涂的老人走过来,还是认错了人。
这一场方许山之行便无疾而终。
坊婳觉得奇怪,在她的印象之中,他们的王上是一个极其偏执的人人,想要得到王位,便不惜斩杀至亲也要登上去。
想要杀了林倾白报仇,甚至不肯等待他与若鬼磨合半年,而是直接就提刀上阵。
如今来到了方许山,却只是远远看一眼就走了......
阎秋司走的速度很快,最后他们是夜里回到了魔族。
一路上阎秋司格外的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回到了魔族,正好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下人们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在了殿中,阎秋司一个人坐在殿中却没有用晚膳。
他望着眼前的饭菜,发了许久的呆。
正殿的旁边放着两大坛子的酒,阎秋司一抬手,酒就直接飞到了他身前的案几之上。
他一把掀起了酒上面的红布,一阵烈酒的味道袭来,阎秋司拿起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
只要他不想醉,就可以不醉。
等到过了半个时辰,下人又走进来收拾餐盘的时候,却发现阎秋司一口饭菜都没有吃,反而是将那一坛的酒喝得所剩无几,似有些昏昏沉沉。
下人站在门外,望着阎秋司身上冒出的丝丝寒意,只觉得心中胆寒,不敢去靠近他。
最后还是枫绾走了进来,她看见在外面畏畏缩缩的下人,说:“下去吧。”
那几个下人如遇救星,立刻连连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