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魔族,更是为了除掉阎秋司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他们的第一战是在魔族的边界,吞日江的江滩之上。
那日正值风起,江水裹挟滚滚波浪,声动似雷鸣。
林倾白带着数万仙兵,立于在魔族之外,吞日江边。
初次见传闻中丧心病狂的魔皇,林倾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望着容貌可怖的魔物,脑中甚至可以勾勒出魔皇是如何丑陋狰狞的模样。
正在此时,忽而空中传来了巨大的风声。
林倾白仰头看见一少年竖着高发冠,穿着淡蓝衣袍,坐在一只浑身赤红的大鹏鸟身上,飞过滚滚翻涌的江水,穿过万千黑压压的魔物和魔兵,朝林倾白这边飞来。
瞧着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发尾飞扬,露出了他清秀俊朗的脸颊。
最后他们飞于战前,鹏鸟停在了半空中,而那个少年则衣袍卷卷,垂着眼眸,眼底带笑的望着林倾白。
另林倾白记忆深刻的是,少年的那双眼眸极为好看,清澈明亮,望着人的时候似含着无尽的善意与单纯,犹如不谙世事的翩翩少年郎。
一开始林倾白还以为他是哪个仙界天真的富家小少爷过来看热闹,正要命人将他斥走。
却见在那少年踏下鹏鸟之时,万千魔物皆俯身臣服在他的脚下。
吼声震天,不足撼他分毫。
而如今......
阎秋司脸上满是血污,早已看不清原本清秀的容貌,身上的伤痕到处都在往外渗血。
他披散着头发,满手的血迹与泥泞,忽然又开始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为什么.......”
林倾白问:“什么?”
阎秋司抬起头,黑亮的眼睛望着林倾白,很认真的问:“林倾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林倾白面无表情道:“因为你作恶多端,罪该万死。”
“我作恶多端,罪该万死.......”阎秋司挑了一下眉,低声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他皱了皱眉头,像是一个遇见了很难解问题的孩子,极力的想要寻找到正确的答案。
他继续问林倾白:“你们说我作恶多端,诛杀我族,就是因为我放任魔物吃人吗?”
林倾白说:“万物无辜,人非牲畜,不应成为你族口中的餐食。”
阎秋司沉默了一会,又问:“所以你过来杀我,是为了你们仙族的子民?”
“是。”
“那么是我做错了吗?”
“是。”
阎秋司闻言收回目光,遥遥的望着前方茫茫的雪地,嘴里喃喃的说着:“是我做错了......是我做错了......”
林倾白望着阎秋司少年般青雉的面容,闭上了眼睛,浅吸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两败俱伤,是谁都不想要看见的结局。
如今他将阎秋司逼到了噬魂岭,只需要再补上一击,魔皇阎秋司就会魂丹破碎,魂飞魄散。
只是阎秋司毕竟还年少。
林倾白杀过凶兽,杀过厉鬼,杀过恶徒,什么都杀过,却唯独没有杀过此般年少的少年郎。
不过是一千五百岁的年纪......
他若是生在仙族,此时正应该是在仙族那颗最大的槐杨树下练武,有师尊的说教叱责,有师兄弟的嬉笑打闹,更有爹娘的关切唠叨。
朝阳初起,绿荫苒苒,少年美好。
绝不是像如今这般孤身一人被逼上绝路,一身残破,满目血腥。
想到这里林倾白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说:“错就是错,但你若是肯改过自新,我可以留你一命。”
阎秋司肩膀一顿,满眼不敢置信的问:“真的?”
林倾白点了点头。
“哪怕......我十恶不赦?”
“你还年少,知错就改尚且不晚,若你肯将断魂崖的结界打开,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林倾白说罢便望向了阎秋司身后。
在阎秋司身后有一道万丈之深的悬崖,这个悬崖由噬魂岭而断,便叫断魂崖。
此崖宽约十丈,深不见底,犹如通往无间地狱的入口,两壁覆盖着尖锐的冰凌,无人进入后还能活着出来。
然而悬崖下面却有魔族一半的魔物正在冬眠。
魔界的魔物分为上中下三阶,下阶魔物不会说话,无人类的意识,犹如凡间的牲畜一般,只知吃肉喝血。
而中阶、上阶魔物则完全不同,它们要么是上古魔物,法力高强,要么可以化为人形,法力与智慧兼备。
这三阶魔物中只有下阶魔物不需要冬眠,中阶和高阶生物皆要冬眠。
冬眠时长三百年,冬眠期间不可踏出断魂崖半步,否则它们会在五日之内快速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仙族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魔族。
若是魔族所有的魔物都在,仙族绝不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将阎秋司逼到如此破败之境。
在断魂崖之上,落有一层结界保护魔物冬眠。
此结界坚不可摧,固若金汤,唯有魔皇可解。
断魂崖下魔物战力太强。
若是要留阎秋司在世,必要断其后路,命其解开结界,将断魂崖下所有的魔物尽数淬灭。
魔物,魔皇。
二者,只可容其一。
阎秋司听闻林倾白当真愿放了他,再也顾不得其他。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森绿色的令牌,将令牌呈在林倾白身前:“仙尊,这块令牌是结界牌,只需要将它扔下悬崖,结界自然可灭,还望仙尊解开结界后,可以兑现自己的诺言,放我一条生路。”
林倾白望了望阎秋司手中的令牌,又望向阎秋司那双无暇潋滟的眼眸,抬手要去拿那块令牌。
谁知林倾白的指尖刚触及到令牌,令牌瞬间化为乌有。
阎秋司脸色骤变,只见他一跃而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的速度似风一般,一把反握住了林倾白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林倾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