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冰凉、带着消毒水气味的丝帕就紧紧遮盖在眼前,光明和视觉瞬间被剥夺的感觉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甚至失去平衡能力,纪宁害怕摔倒,下意识伸出手,被一只冰凉瘦削的大掌稳稳捉住。
冰冷的温度毫无遮掩的传递过来,纪宁被冰的浑身一抖,甚至短促地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手指想挣脱暗夜里爬行动物冰凉、滑腻的触感,却被死死攥住,反握在掌心,任由带着消毒水和酒精气味的气息打在脸侧。
宛如夜晚幽灵一般的黑色车身不知从何处再次现身,一道声音默不作声地从驾驶位上掀开车门,极为快速地小跑着上前,躬身接过了那柄黑色的大伞。
“傅教授,您请上车。”
傅建白点了点头,眼神扫过那把被人触碰了的伞身,眉一皱而释,优雅地对着撑伞的人道:“这把伞,就送给你吧。”
站在一边的人低下的头颅,原本压抑着的双眸里激动和疯狂之色一闪而逝,带着绝对的崇敬一点头:“谢谢、谢谢傅教授!”
骤然双脚离地,悬空的失重感因为双眼视线被遮蔽而更放大了无数倍,纪宁难掩惊慌,下意识从喉间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叹,因为无所依托,两只手挣扎着抓住了一切可供平衡的物件。
柔软贴身的黑色大衣,布料被细嫩的指尖抓攥,拧出一片乱七八糟的折痕和按压,表层的羊绒也因为不安分的剐蹭而东倒西歪,向来不染纤尘、优雅高贵也变得有几分落入尘世的实感。
站在一边的人愣怔着目睹了一切,心里一阵胆战心惊,一连串石破天惊的猜想一齐上涌,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对着傅教授竟然敢这样放肆大胆?
纪宁丝毫不觉。
斯文孱弱的男人毫不费力地将原本立在地上的人打横抱起,冰冷的掌心贴在膝弯和腰后侧,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男人触碰,纪宁不安地挣了挣想要从傅建白怀里跳下来,却被反握腰身,控制地更紧。
“别动,小心撞伤。”
早已敞开的车门为上车的动作降低了绝大部分的难度,傅建白稳稳地托着怀里的人,抬步上车,动作间丝毫不见呼吸紊乱,甚至在颇有闲心空出一只手撩了撩怀中人头顶的碎发,肉眼可见的心情颇好。
以环抱的姿势别扭古怪行了一路,驾驶位上的人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偷瞟了好几眼后视镜里堪称惊悚的画面,整个人都有些状况外。
但是,活的比别人长的人,总是知道怎么管好自己的嘴,因此一路上,除了沿着玻璃窗缝隙渗进来的几缕风声,纪宁连丝毫的杂音都没听见。
通过车行的时间和速度,以及方向的转换推断出核心区所在位置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系统无法提供特殊帮助纪宁被绕带绕去、兜兜转转的十几次转向彻底绕昏了脑袋,像是无数个十字路口在脑海里打架,最终勾勒出比最繁华城市的地铁线路更为复杂的可能线路。
傅建白视线对上后视镜中的人,苍白的指骨微抬,前排的男人会意,毫不犹豫地绕着几栋临近的高楼又转了几道圈,穿行了三四条狭窄的巷道,才重新稳稳行回了大路。
“这个基地怎么这么大?这、这得拐了十几次了吧?”纪宁忍着翻腾的恶心,颤巍巍地向系统控诉。
系统眼睁睁看着这辆“一直行驶”的车沿着原地打了十几次弯,装模做样地开了几步又倒回来,一路瞎折腾,但偏偏涉及副本线索,丝毫不能透露给已经记方向记到差不多昏厥的宿主。
急得跳脚,还只能拐着弯劝:【宁宁,咱们别记这个了,太复杂了行不通的】
【你脸色太难看了,快什么都别想了,安静休息一会】
黑色丝帕未曾遮掩的部分苍白的有些异样,因为过于不安稳的车行方向带来的眩晕感伴随着脑力消耗的紧张混杂在一起,让轻微的晕车感蓬□□来。
沿着太阳穴的钝痛感,囫囵到了整个后脑,纪宁松开一直拽在衣领处的手,下意识探上额角,却在下一刻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掌控在半空。
悬在半空的手被握着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转而搭在了男人肩侧,冰凉的指腹作为补偿,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舒缓着眩晕感。
陌生的触感带起微微的麻意,纪宁昏沉的大脑在下一瞬因为男人含着笑意的问句,像是生生擦了一瓶清凉油,凉的清醒无比。
“车上记东西的习惯可不好,师弟你说呢?”
纪宁浑身如冷意窜骨一般,悄无声息地没了丝毫动静,被丝帕裹挟的睫毛顶着压力颤了又颤,半靠在清冷怀抱中的人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干巴巴地说:“是、是啊……”
【什么绿茶……这他妈分明是朵黑心莲……】
【太恐怖了这男人,要是他回过神发现苍狗……】
【艹!妈的开始担心宁宁的腰了】
……
东走西绕,车开了不短的时间才停下来,纪宁想到可以离开这封闭狭窄的空间,终于松了一口气,傅建白抱着他落地,似乎是机械门机关转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道从暗巷吹来的风,夹杂着些陈旧腐朽的气味。
“滴——”
“识别通过——”
循环往复的机械音响了四五次,最后一丝阳光的味道彻底从鼻尖消失,连带着风声也从耳畔消弭,反而是消毒水和酒精,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化学品反应气味愈来愈清晰、浓郁。
仿佛是机械的木偶人注入了灵魂,那些混杂古怪到难以描述的气味飘入鼻尖,纪宁讶异地发现,自己脑海中竟然像是早已储存好标准答案一般,不费吹灰之力就分辨出了正在进行的实验成分。
“Amino acid-R?Tertiary stru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