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也在观察着程铜斧, 大胡子的表情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看情况,似乎是被迫进入了这个幻境。
也证明了沈宴的一些猜测,他似乎能通过大海上船只上的这些“人像”, 将现实中的人拉来这里。
拉进来的并非实体, 更像是灵魂一类的东西。
还真是神奇。
程铜斧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精神紧张,因为周围太平静了, 哪怕像上一次也好啊, 被风浪卷击得无法顾及任何感受。
那些古老的诗歌里面,遇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该怎么办来着?
对了,直接等待厄运的降临命运的审判, 任何挣扎, 嘶吼, 愤怒, 恐慌, 或者祈求都没有用。
这么想着, 程铜斧的心脏跟被一只手狠狠抓住了一样, 但似乎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解脱感。
十分的矛盾, 但此时两种心理又十分合理的并存。
程铜斧偷偷地咕噜了一下喉咙, 一握拳头, 大不了就是死,死得恐怖无法形容一点,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勇气, 张开了他那独特的大嗓门:“尊贵的阁下,
感谢您给了我真理的启示和洞察, 让我顺利进行了临渊仪式, 呼唤出佩戴多年圣器中的英灵。”
人在害怕或者激动或者恐慌的时候, 往往会用特别大的声音来掩饰真实内心。
声音在海面散开,因为太过宽阔,连个回响都没有。
程铜斧又忍不住咕噜了一下喉咙,太诡异了,难道不应该称呼对方为尊敬的阁下?而是至高的伟大的神祇或者其他什么,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根本不知道啊。
沈宴依旧没有开口,却得到了不少信息。
上一次大胡子听他讲完契丹弯刀的历史,成功开启临渊仪式了!
沈宴心思一动,眼睛中精光一闪而过,看来临渊仪式除了多年佩戴,等待机缘以外,还能通过了解文物背后的历史故事来触发。
沈宴的心中难免有些火热,这是一个以圣器为旋律的世界,有多少人常年佩戴圣器而一无所得。
而他,专业对口,掌握了其中的关键,就像拥有了打开宝藏的钥匙。
宝藏虽然不是沈宴的,但他却是这把钥匙。
帮人打开宝藏,意义也十分的重大,毕竟,打不开的宝藏那就算不上是宝藏了。
有多少佣兵团,有多少势力,有多少城池,他们的仓库里面还摆放着无法呼唤出英灵的圣器。
但如果被这些人知道他这把钥匙……
想到这,沈宴突然哆嗦了一下,一定会被抓起来,关在见不得光的铁笼子里面,每天被逼迫着给别人分析圣器中的历史。
甚至还会被人争来抢去,从一个笼子换到另外一个笼子,就像一件十分有价值,但不能有自我的物品。
在这个律法不完整,没有太强约束力的世界,这样的事情并非想象,而是一定会发生,这或许就是他以后的人生,一把钥匙。
他不能泄露这个秘密,以后得更加谨慎小心,不能像以前,看到一件历史文物,就忍不住叨叨两句,次数多了,总会引人怀疑。
但他也不傻,这么有利的条件就这么深藏着不利用起来,这是他最大的财富,甚至可以用他的这些财富去和别人交易他用得到的,更加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
沈宴眼神一动,在现实中用这个能力去和别人交易,哪怕再谨慎小心,总会有被怀疑被暴露的可能,但在这个他可以拉人进入的幻境呢?
程铜斧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他在幻境中对程铜斧所讲的内容,一样对现实中的人起作用。
而且看程铜斧的态度和说话的小心翼翼,一定是将他当成这个世界上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惧存在了。
谨慎,拘束,生怕厄运降临到头上。
这个世界的人,对神秘的存在十分的笃定,他们坚信,有天灾一般,无法描述,无法形容的诡秘,真实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当然,这样的注视,一向被称为最恶毒的诅咒,带来的只会是厄运,瘟疫,病毒,死亡。
应该没有人想要有一天,遭遇未知存在的关注。
能从中得到好处的幸运儿,不过是海上的浮萍,概率偏差,但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
沈宴看着海面上的船只,可不就像是浮萍一样的存在。
他只要假扮成他们心目中的神秘存在,让他们误以为得到了未知的关注,成为了海上的浮萍一样的幸运儿。
只要假扮得没有破绽,并让这些人得到了实际的好处,那么对方就会相信沈宴营造出来的假象,就会相信他们真的被幸运女神垂青了。
毕竟,人类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别人不能成为这样的幸运儿,并不代表他们不能,不然还盼望着自己遭遇厄运不成。
而且,估计打死都没有人能想象到,如此的诡秘存在居然会是现实中一个第九序章的职业者都不是的战五渣。
沈宴想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还有一点,他要如何从中获利?
他这么高大神秘不可名状的存在,突然问别人要点铜鸠鸠,丢份,不符合人设,一下就OOC了。
此时,程铜斧真实地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死寂的恐怖。
他不停地说,不停地叨叨,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他只有不停的说,因为一但安静下来,他就会想那些久远诗歌中记载的那些遭遇不幸的无数倒霉蛋,他或许就是其中一个了啊。
“尊贵的阁下,
其实我还有一件无法进行临渊仪式的圣器,希望得到您的启示和洞察。”
程铜斧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真的,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了,他都惊讶于自己的奢望,或许人绝望的时候,就这样?
当然他也没说,这件无法临渊仪式的圣器是他的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