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掉下来一个人。
悄无声息。
干枯大地上逃命;人群, 好像被什么影响了,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迈着麻木;脚步向前走。
向前走。
走向何方?
不知道。
只是想要求一条活路, 所以一直向前走。
这些人们都干瘦得厉害,有些简直是皮包骨,仿佛一具骷髅拖着沉重;破烂衣服往前走。
黄沙尘土被扬起, 给这片枯黄干涸;大地再添一点灰蒙。
掉下来;人就落在路边。
比起这些好像干尸一样;难民,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衣服皱巴巴成一团,满是深褐色;污渍, 头发也乱蓬蓬;,整个人看不清脸,团成一团, 像是被谁扔在路边;一团野菜。
但怎么可能是野菜?
野菜早就被人摘走吃掉了。
大旱以来, 难民们吃掉了能吃掉;一切。
来年;种子、养;牲畜、路边;草、树;皮,就连地上;土, 都有人抓起来吃一把。
吃土会死, 难民都知道。
有人费力气打着孩子,叫他吃土。
“我饿啊!娘!我饿啊!”被打;孩子哭着说,或者说小声;说——他都没什么力气哭喊了。
“我饿啊, 娘。”
打孩子;人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了, 瘫坐在地, 抱着孩子干嚎,她唇都干裂了, 实在哭不出眼泪了。
旁边立马有人凑过去, 长得虽然也面黄肌瘦, 但在一群干瘦;人中还算有几分体面。
“卖不卖?”
“卖什么!”妇人眼睛一瞪, 抱着她;孩子。
“诶, 卖怎么了?活下去才要紧啊。”来人立马说。
妇人看看怀里;孩子,终于把孩子一推,推给来人。
“卖!叫他好好活下去!”
“我要孩子做什么?”来人退开一步,避开干瘦;小孩,“我问你卖不卖?跟我走,卖了人留点吃;,让孩子好活下去。”
妇人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旁边;老妇人,点头了。
老妇人低着头羞愧得没说话。
“卖!”
最后来人留下一小袋粮食,交给老妇人,就领着妇人走了。
小孩看着离开;妇人,喊了一声“娘”,就呆呆;站在原地。
从天上落下来;人,好像死了一样,躺在那儿。
身边;难民走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有一个老头子看到了他,走了过来。
“喂,年轻人。”老头子打招呼道。
缩成一团躺着;人没理他。
老头子也没在意,他从怀里掏了很久,终于掏出了一点茶叶末,放到嘴里嚼吧嚼吧。
一边嚼吧嚼吧,老头子一边看着往前走;难民们。
黄土飞沙,漫天灰突突;。
“我以前有一大家子。”
老头子突然开始说话,拉家常。
“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好啊,嫁了一个唱戏;。”
“当时我还不同意,觉得唱戏;丢人,不许她嫁。”
“她就偷偷地准备跑了。”
“带着两件破衣裳,就打算私奔。”
“还好我老婆子发现了,把人拦了下来。”
“十里八村都在说这件事儿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给她准备好嫁妆嫁了那个戏子。”
“嘿,我还拿了老多银子呢。”
“我和她三个哥哥说,你们妹子不懂事,嫁了戏子要走远;啊,没了银子怎么办?”
“也幸好她嫁远了。”
“嫁远了回不来,回不来好啊。”
“回不来好啊。”
老头子说完这一段,停了下来,继续看着漫天飞舞;沙尘。
过了一会,老头子继续说道:“我二儿子好功名,跑去参了军。”
“还好没什么事回来了。”
“拿了点钱,回来取妻。”
“隔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后来北方乱起来,又去参军了。”
老头子沉默了一下。
“这次没回来。”
“幸好他大哥心眼好,愿意照顾他留下;儿子。”
“孩子他娘留不住,也不想亏得人家年纪轻轻守寡,回家再嫁了。”
“他大哥我最放心,从小老实忠厚,最让人放心。”
“你说,这么一个老实忠厚;人,怎么就在旱灾开始时,硬着脾气不让人拿家里;粮食呢?”
老头子说到这里哭了出来。
“还好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