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兰熏一路惊魂未定, 宗泽鸣一路眉飞眼笑,各自沉浸在截然相反的情绪之中。
大巴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的学生看着眼前原生态的自然美景,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一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学生当场哭出了声。
特别是得知接下来要过五天自给自足的野外露营生活之后。
“我要退出!”
“不是自愿参加吗, 我现在就要退出!”
许许多多崩溃的学生闹了起来。
宗泽鸣刚走出大巴就被他们吵得眉头紧皱,十分不耐地扫了一眼,“闭嘴, 吵死了。”
哭闹不停的学生纵使心中百般不愿,还是畏畏缩缩地闭上了嘴, 一脸悲愤地瞪着一点表示也没有的学生会。
“娇气。”
宗泽鸣厌烦地收回视线, 抬脚走向几乎没有人工痕迹的深山密林, 走得又稳又直,丝毫不显得犹疑和慌乱。
学生羞愧地垂下了头。
宗泽鸣这种家世背景的少爷都不在意这次春游的主题,他们却因为吃不了一丁点苦,就不顾颜面地大哭大闹……太不应该了。
然而,抱着这样想法的学生, 在亲眼看着宗泽鸣坐上了新修好的缆车后, 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们也不可能蹭上池家的缆车,但能不能不要一边说着“娇气”,一边心安理得地坐上缆车啊!
需要自己爬上山顶的学生们幽怨地盯着渐渐远去的缆车。
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过, 直到最后退出春游的学生也只占极小一部分。
因为越来越多的学生意识到, 这种与四个院首近距离生活在一起的机会, 实在是太过难得,错过便很难再有了。
万一能在此期间……
这种可能哪怕只是稍微幻想一下, 都足以让大部分学生毅然决然地留下来。
还有一小部分紫院学生留下则是由于池兰熏。
双腿残疾的院首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参加林中探险,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缆车中的五个人完全不知道, 山脚下的学生经历了一番多么丰富的心理活动。
有了先前的经验教训, 宗泽鸣目标明确,一下大巴便直冲缆车,顺利地抢到了池兰熏身边的位置。
池兰熏刚恢复些血色的脸颊又变得苍白起来,僵硬地抬起头,对上宗泽鸣灼灼的目光,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自以为十分谄媚的笑。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代表着什么。
“少爷已经十年没笑过了。”
这句话在池兰熏身上完全适用。
布莱德学院的论坛上甚至发起了关于池兰熏笑容的悬赏。
但至今仍未有人成功拍到过池兰熏的笑容。
宗泽鸣微微顿住,不止是他,一直在偷看的希尔也身上一僵。
前者是因为喜悦和莫名的满足,后者则是因为极度的不平衡。
缆车中的空气都安静起来。
芙洛琳目光在三个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而后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宋韵声神情倦倦,支着下巴,好像在看外面,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一段不算很长的山路,没怎么吃过苦的贵族学生却爬得上气不接下气,全靠与院首一起生活五天的念头吊着才没有半路放弃。
等到他们陆陆续续到的差不多时,已经过了正午。
池兰熏无所事事地趴在窗台边,望着外面极其混乱的画面。
虽然他们等下也要住在帐篷里,但现在可以暂时在设施一应俱全的木屋中休息。
“安静!”
随着一声极其威严的命令,慌乱不安的人群安静下来。
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男子站到了地势较高的平地上,自上而下扫视着搞不清状况的学生们。
“我是这次林中探险活动的总教练,负责保障你们的安全,以及教授必须掌握的野外生存知识和技巧。”
虽然一项活动也参加不了,池兰熏还是认认真真地听着这位总教练的发言。
大致内容就是,学生等下需要排队领取物资,在教练指导之后自行搭建帐篷,然后采集学校提前放在山林各处的食材,回到营地烹饪这些处理过的食材作为今天的晚饭。
池兰熏本来还在担心帐篷的事,却看到宗泽鸣和希尔淡定从容地走出了木屋,身边立马围上了一群大献殷勤的学生。
甚至不需要他们动嘴说上一句,排队才能领取的物资、精心搭建之后的帐篷……全都送到了他们手边。
池兰熏正错愕着,一群非常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紫院同学也将他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之后,不忘向他邀功。
“我叫……”
“我是……大学部二年级……”
“您身体不好,这些杂事交给我来做就行……”
池兰熏硬是一个名字都没听清,糊里糊涂地被紫院学生引到了环境优美的小瀑布旁边。
那里有一个搭建完好的帐篷。
里面也布置得极其用心,折叠床上面铺好了防潮垫、毛毯和绒毛被,冲锋衣和换洗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一个较高年纪的紫院学生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院首,希望您不要嫌弃。”
池兰熏完全震撼于这种夸张的待遇,一时之间缓不过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紫院学生了解池兰熏的阴郁性格,此刻见到池兰熏竟然点头回应了他们,顿时满脸不可置信,有些受宠若惊地鞠了一躬,“院首,您不用这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池兰熏一时哑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内心感激不已,但被他们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池兰熏生怕一不小心就说了不符合人设的话,只好紧绷起脸,神色严肃地嗯了一声。
为首的紫院学生以为池兰熏这是不想再与他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