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人群畏惧地让出一条通道。
宗泽鸣瞥了眼方祺,一声嗤笑,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就好像方才遮不住的怒色只是大家的错觉。
他单手插兜,嘴角含笑,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虽然笑着,眉眼却是凛冽的,脸是极具攻击性的英俊,教人不敢直视。
方祺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宗泽鸣当真在意这个坐轮椅的特招生。
见到宗泽鸣与平日别无两样,当即长舒了一口气,在心里又给特招生记了一笔。
“宗少怎么过来了?”
方祺那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上挂起了谄媚的笑,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池兰熏,“我正准备教训这人呢,竟然敢到处炫耀说什么有您的红钻胸针。”
宗泽鸣顺着望过去,他的小未婚夫垂着头,在轮椅上小小的一个。
应该是被欺负狠了,哭得很凶,身体都抖成那样,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出声。
宗泽鸣心下一揪,收敛了笑意,原本散漫的感觉顷刻间一扫而空。
他抬起眼眸,斜睨一眼方祺,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胸针是我给他的。”
没有散去的学生完全搞不清现在的状况,生怕一不小心成了出气的靶子,尽力把嘴边的惊呼憋了回去。
方祺咽了口唾沫,睁大眼睛,还是不敢相信,不可一世的宗泽鸣真的会维护一个卑贱的特招生:“宗少,您难道要维护一个败坏您名声的特招生吗?”
宗泽鸣没有看他,蹲下来,摸了摸池兰熏的后颈安抚。
细瓷一样的颈,温温凉凉,指尖可以触碰到凸出的骨骼。
垂眸看着在他手下乖巧得不行的池兰熏,宗泽鸣心情忽然好了许多,挑了挑眉看向方祺说道:“那不然呢?”
方祺愣住,没料到宗泽鸣会是这样的反应。
宗泽鸣发现,小未婚夫因为他的动作,把头埋得更低了,好像害羞得不敢看他。
娇怯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鼓噪,忽地,他伸出手,将池兰熏捞进了自己怀里,毫不费力地站直了身子:
“我是他的未婚夫,不维护他,难道维护你吗?”
“什么?”
方祺克制不住地大声反问,满脸不可置信。
不仅是他,围观的学生也是一片哗然。
多情又无情的宗泽鸣身边,别说是未婚夫了,就连一个公开承认过的男女朋友都没有。
学生万分好奇地打量宗泽鸣怀里缩成一团的人。
可是埋进衣服里的小脸一点都看不到,仅能窥见一截白得惊人的纤细脚踝,愈发让人好奇得抓心挠肝。
池兰熏此刻恨不能大骂一句。
这些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总是抱来抱去的。
偏偏他又无力反抗,只能认命般地躺平任抱。
被宗泽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个半死,池兰熏血一股脑往脸上涌,却还被系统不停提醒保持住痴情人设。
被迫佯装乖顺,敢怒不敢言地偷偷瞪了他一眼。
敏锐地感受到池兰熏隐晦而炽热的视线,宗泽鸣低头看向怀里几乎没有重量的小未婚夫。
精致漂亮的脸似是因为无限依恋,完全埋进了他的衣服里面,露在外面的耳尖又红又烫,如同火烧。
宗泽鸣不自觉勾起唇角,锐利而张扬的五官柔和下来。
今晚公开承认了以前最为抗拒的婚约,他以为自己不免会觉得后悔,因为这样就代表着向家族里的老东西妥协让步。
实际上,他确实感到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接受小未婚夫全心全意的爱恋,反而让他不断承受着冷漠与不留情面的拒绝。
“放我……下来吧……”池兰熏窝在宗泽鸣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他不明白,宗泽鸣为什么这么喜欢被一群人围观。
从小众星捧月的宗泽鸣,对于周边人的任何反应都不关心。
听着池兰熏腼腆羞怯的声音,他觉得新奇又有趣,点点头,弯下腰小心地把他放回了轮椅上,手指不自觉在细腻的颈间摩挲几下。
知道他性子内敛,不喜欢被人盯着,宗泽鸣回头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很闲吗?”
一语惊醒盯向池兰熏的众人。
宗泽鸣的话没人敢违背,今晚在布莱德广场围观的幸运观众不情不愿地散开,一个个因为接收到的震撼信息而神情恍惚。
方祺当众出丑,下不来台,赶紧趁着混乱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宋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举止亲密的二人,心底怅然若失。
说不清究竟是因为宗泽鸣,还是因为……池兰熏。
池兰熏此刻就想与宗泽鸣分开,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才能不崩人设,又不敢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只好时不时朝宗泽鸣假笑一下,表明自己与他面对面相处的欣喜。
宗泽鸣看出了池兰熏的不自然,觉得是被自己感动坏了,诺大的喜悦让患得患失的小未婚夫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你已经入学了,那我们明天见?”宗泽鸣笑着道,眉目恍若星辰。
他决定善解人意一次。
反正他和小未婚夫还有无数个明天。
“好。”池兰熏忙不迭地点头,发觉他表现得太过激动,又心虚地弱弱说道,“明天见……”
望着小未婚夫呆愣愣的样子,宗泽鸣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放下,站起身,揉了揉他头顶柔软的细发。
“好。”
送走了宗泽鸣,池兰熏直接向宋酌表明自己要一个人回公寓。
出乎意料的,宋酌没有再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系统这一次的导航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不再和之前一样速度快得仿佛坐火箭,一路匀速行驶,还十分贴心地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路灯昏黄,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玫瑰山上凉意渐生。
池兰熏裹紧了外套,他可不想再进医院了。
“喵~”
忽然,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