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从新没听说过麻辣烫,不过颜如许想尝鲜他就奉陪。
元宝街不算远,开车10分钟左右就到了。这边有几条胡同,命名就比较随意,依次过去就是一条、二条……一直到五条。
一条胡同就在元宝街的拐弯处,而四川麻辣烫店就开在胡同口,是用大杂院临街的住房改建的,上面略有些潦草地挂了招牌,写着“正宗四川口味,物美价廉”几个字。
“应该就是这里。”颜如许在车里头打量好了,才下了车。康从新停好车,跟着她下来。
一个京城口音夹杂着四川口音的男人热情地迎出来:“快请进,我们家是正宗的四川麻辣烫,物美价廉,非常实惠,能做辣的和不辣的两种,您两位先进来看看,看好了再决定吃不吃。”
老板相当热情,就这份服务态度就比国营饭店强得多。最近两年,好多国营饭店也意识到了自身存在的问题,也一直在跟员工们强调服务态度和服务意识,但效果不好。因为干好干坏一个样,甚至饭店没生意,干亏本,国家也不会少发他们一份工资。
还有一个原因,以前饭店服务员可是人人羡慕的好行业,现在忽然间就成了农村小妹也能干的事儿了,他们心里头不平衡,一直被捧在半空中,冷不丁的就要落在地上,他们受不了,态度就更好不了了。更何况还有些顾客特别气人,跟他们说“某某饭店服务员态度多么多么好”、“顾客是上帝”之类的话,就更想让人破罐子破摔。
这种小店就不一样了,老板想靠着热情周到的服务态度招揽生意。
他们进来之后,找了张靠墙的小桌子坐下。这个店面积不大,基本上没有装修,就是四白落地,中间放了两个巨大的玻璃柜台,分割成前厅和后台,柜台里面摆着各种蔬菜。
前厅只摆了五六张桌子,这会儿只坐了一桌客人,是一对年轻男女,老板便解释说:“附近邻居都是自己带着饭盒打包了带回家吃,说是剩下的汤料还可以煮面条吃。”
桌子上放着一张粉色草纸印制的菜单,店里头除了麻辣烫之外,还售卖小面、糍粑、豌豆粉一类的小食,颜如许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吃过了,虽然平时也不见得多想念,但是看到菜单就不由得都想吃。
两人坐在一侧,一块看着菜单,颜如许问康从新:“有没有想吃的?”
康从新对吃的一向都没有什么要求,吃饱就行,而且他虽然是在京市长大的,但在西南又在潮热的异国待了那么多年,也很能吃辣了,他说:“我都行,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颜如许早知道康从新会说这句话,不过为了表示对康从新的尊重还是惯例性的问了,她哪个都想吃,于是几乎把整个菜单都点了一遍,反正有康从新兜底,不怕浪费。
这家店的口味很正宗,颜如许吃得很过瘾。
老板很健谈,另外一桌的年轻男女也很健谈,瞅着招待客人的空隙,三个人就交谈起来。老板是到四川插队的知青,在那边结婚娶了当地的姑娘,也生了孩子。后来政策松动,允许他们这些在当地结了婚的知青把户口迁回京市,他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了。
他在回来之前就知道不能指望着街道给安排工作,他前头还排着几百几千人呢,轮到他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他就想着自食其力,她媳妇会做吃食,还在饭店当过临时工,两人一合计就做吃食!以前是骑个三轮车沿街叫卖,卖些豌豆凉粉、酸辣粉之类的吃食,后来攒了些钱就盘了这个小店面,夫妻两个,他招揽客人、结账算账,他媳妇就在后厨忙乎,每天起早贪黑的,但是能有进项,两人都干劲儿十足。
颜如许听了老板两口子的奋斗史,不由得跟康从新咬耳朵:“他们以后肯定能发家致富。”
康从新点头认同:“这是个充满机遇的年代,只要踏实肯干,再加上一些头脑,是可以先富起来的。”
两人慢吞吞地吃着饭,颜如许眼大肚子小,除了麻辣烫外,每样小食都只尝一两口就丢给了康从新,幸好康从新食量大,来者不拒。
两人带着一身麻辣味走出来,天色麻麻黑,仿佛是从云彩上裁剪下来的半弯白色月亮虚虚地挂在天空上。
康从新笑问:“接下来去干什么?”
元宝街上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其中不乏一对对的青年男女,虽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但那表情、眼神一看就正在热恋中。
颜如许看着其中颜值比较高的一对儿,碰碰康从新的胳膊:“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康从新笑着纵容:“好。”
颜如许和康从新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看看四周围的建筑、商店,再和康从新随意地聊着天。前面的那段男女走得不算快,但没有像他们似的东张西望,都低着头专心走路,只是偶尔抬头看对方一眼。
他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上了,颜如许他们也不是真的盯梢,就是想知道人家去哪里约会,跟风而已。
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条街上没有路灯,街面上大多数店铺都关了,只周围人家昏黄的灯光稍稍照出些光亮来,街上行人还有不少,有打着手电的,脚步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他们到底要去哪儿呀?要不咱们别跟了,去刚刚路过的那个录像厅好了。”颜如许说,借着夜色的掩护抱住了康从新的胳膊,康从新顺势搂住她的腰,让她更贴合地靠着自己。
还没等康从新发表意见,颜如许又说:“咦,他们停住了,上去了,那是……旅馆!”
颜如许仰头,看到了印着宾馆两个字的灯箱,发